光門在身后徹底閉合,將鬼鮫長老暴怒的咆哮與鎮海號殉爆的余波隔絕在外。破浪號仿佛墜入了一條光怪陸離、沒有盡頭的隧道。四周并非純粹的黑暗,而是無數扭曲、破碎、飛速掠過的時空片段組成的洪流。上一瞬,眾人仿佛看到上古神魔征戰的慘烈景象;下一瞬,又似置身于未來星辰寂滅的虛無深淵。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空間也支離破碎。劇烈的眩暈感和神魂撕裂感侵襲著每一個人,連雷震長老這等元嬰修士都臉色發白,全力穩固心神。
“穩住船身!緊守靈臺!這時空通道極不穩定!”雷震長老厲聲喝道,元嬰真元化作屏障,勉強護住核心區域的幾人。但艦體依舊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甲板上修為較低的修士早已昏死過去,即便金丹長老們也個個東倒西歪,苦苦支撐。
蘇婉緊挨著林楓,太陰月華形成薄薄的光繭,卻在這時空亂流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會破碎。王大錘半跪在地,巨錘深深插入甲板,憑借強橫氣血硬抗,七竅卻已滲出鮮血。影舞身影模糊,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抵抗著無形的撕扯。玄龜真人與靈妙仙子聯手布下防御陣法,光芒明滅不定。
林楓站在眾人最前方,承受著最大的壓力。混沌領域收縮到極致,如同風暴中的礁石,瘋狂吞噬、化解著侵襲而來的混亂時空之力。但他眉心處的時序印記卻灼熱到了極點,與懷中潮汐之心一同劇烈震顫,并非痛苦,而是一種強烈的、渴望融入這片混亂的悸動!
“這時空亂流……蘊含的并非純粹的毀滅……還有……構成時空的最基本序律……”林楓福至心靈,強忍著神魂欲裂的痛苦,不再一味抵抗,而是嘗試放開身心,以時序碎片為引,去感知、去解析這片混亂洪流中那深藏的、維持著通道存在的、最本源的“秩序”!
他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狂暴的時空碎片之中。起初,只能感受到無盡的混亂與撕裂,但漸漸地,在那令人瘋狂的無序背后,他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貫穿始終的“脈絡”——那是時間向前流淌不可逆的“箭頭”,是空間相對穩定的“維度”,是因果相連的“鏈條”……這些最基本的序律,如同隱藏在驚濤駭浪下的洋流,支撐著這條危險通道的存在!
“我明白了……時序碎片的力量,并非強行創造秩序,而是……感知并引導那本就存在的序律!”林楓心中豁然開朗!他不再試圖以微薄之力對抗整個洪流,而是將時序之力化作最纖細的絲線,輕柔地搭上那些隱藏的序律脈絡,如同最高明的舟子,感知水勢,順勢而為!
“時序……并非掌控,而是……共鳴與引導!”
嗡——!
當時序之力與時空洪流中的本源序律產生微妙共鳴的剎那,林楓周身壓力驟減!那狂暴的撕扯力仿佛瞬間變得“溫和”了許多,不再是致命的敵人,而是可以借力的“坐騎”!他眉心的時序印記光芒內斂,卻更加深邃玄奧,仿佛與整個通道融為一體。破浪號劇烈的顛簸也平復了大半,雖然依舊在高速穿行,卻變得平穩了許多。
“咦?變平穩了?”王大錘喘著粗氣,驚訝地抬頭。
“是林小友!他……他好像掌控了部分時空之力!”玄龜真人難以置信地看向林楓的背影。
蘇婉美眸異彩連連,她能感覺到林楓的氣息變得更加深不可測,與這片混亂時空有種難以喻的和諧。
雷震長老長長舒了口氣,眼中滿是驚嘆與欣慰:“好小子!竟能在絕境中頓悟時空序律!此等天賦,聞所未聞!”
林楓緩緩睜開眼,眸中時空碎片流轉,已然多了一絲明悟。他抬手虛引,時序之力如臂使指,在艦船前方凝聚成一個微小的、穩定的時空坐標點。“跟著這個坐標走,這是通道相對安全的‘軸線’!”
破浪號在他的指引下,如同游魚般,在狂暴的時空亂流中沿著一條奇異的軌跡安然前行。雖然依舊能感受到外界的恐怖,但艦內眾人壓力大減,得以喘息療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前方的時空碎片逐漸變得稀薄,混亂的能量洪流開始收斂,最終,眾人感覺仿佛穿透了一層薄薄的水膜。
眼前豁然開朗!
破浪號沖出了時空通道,懸浮在一片絕對死寂、無法用語形容的詭異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