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灣崩塌的巨響與鬼鮫長老不甘的咆哮在身后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空間被強行撕裂、萬物歸于虛無的恐怖嗚咽。影舞燃燒本命精血,施展“幽影遁虛”秘法,化作一道幾近透明的流光,裹挾著重傷昏迷的林楓和氣息萎靡的蘇婉,在支離破碎的虛空中亡命飛遁。
每一次閃爍,都跨越千丈,但每一次現身,影舞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嘴角不斷溢出暗紅的血液。強行穿越因大戰而變得極不穩定的空間亂流,對她而負擔極大,更何況還帶著兩人。蘇婉強忍經脈劇痛,不斷將所剩無幾的太陰月華渡入林楓體內,護住他心脈,看著他蒼白如紙、氣若游絲的模樣,心如刀絞。
這邊……空間波動……稍緩……”影舞憑借殺手對能量流動的極致敏銳,在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空間裂縫中,艱難地尋覓著一絲生機。她的方向并非向外,反而是朝著寂靜墳場更深處,那片連幽冥教徒都不敢輕易踏足的絕對死域——歸墟之眼可能存在的方向遁去。這是唯一的生路,鬼鮫長老絕料不到他們敢自尋死路。
不知遁了多久,就在影舞即將油盡燈枯之際,前方虛無的黑暗中,隱約出現了一點微不可查的、與周遭死寂截然不同的蔚藍色光暈。那光暈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穩定與祥和,仿佛暴風眼中的平靜。
是……潮汐之心的感應……”蘇婉懷中的潮汐之心微微震顫,傳遞出一絲微弱的指引。
影舞精神一振,咬緊牙關,朝著那光暈的方向做最后一次沖刺!
噗!”
仿佛穿過了一層冰冷的水膜,周遭毀滅性的空間風暴驟然消失。三人重重摔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影舞再也支撐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癱軟在地,氣息奄奄。蘇婉也踉蹌幾步,勉強抱住林楓,環顧四周。
這里是一處奇異的所在。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藍色氣泡,懸浮在無盡的虛空亂流之中。氣泡壁緩緩流動,外面是能湮滅萬物的歸墟風暴,內部卻異常寧靜,空氣中彌漫著精純的水靈之氣和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腳下是光滑如鏡的藍色晶石地面,延伸向遠方,看不到盡頭。遠處,隱約可見一些殘破的、風格奇特的建筑輪廓,像是某個沉沒文明的遺跡。
我們……這是在哪?”蘇婉喘息著,又驚又疑。這地方的氣息,竟與潮汐之心同源,讓她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
是……海魂族的……避難所……”影舞虛弱地開口,她敏銳地察覺到此地殘留的陣法痕跡,與之前關押海魂族的禁制有相似之處,但更加古老高明,“借助……歸墟風暴的力量……形成的……獨立空間……”
就在這時,林楓懷中的潮汐之心突然脫離了他的胸口,懸浮到半空,散發出柔和而喜悅的蔚藍光華。光華照射在藍色晶石地面上,地面頓時亮起無數復雜的符文,一道溫和的力量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滋養著三人的傷勢。尤其是林楓,斷裂的經脈在這股力量下,竟開始極其緩慢地愈合,混沌金丹的裂痕也停止了惡化。
是潮汐之心在守護我們……”蘇婉又驚又喜,連忙將林楓平放在地,引導著那股溫和的力量注入他體內。
得到這精純同源力量的滋養,林楓悶哼一聲,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看到這奇異的藍色空間和懸浮的潮汐之心,瞬間明悟。
我們……逃出來了?”他聲音沙啞虛弱。
嗯,多虧了影舞姐姐,還有潮汐之心的指引。”蘇婉含淚點頭,簡單說明了情況。
林楓掙扎著坐起,看向氣息微弱的影舞,眼中滿是感激與愧疚:“影舞,多謝……”
影舞搖搖頭,服下丹藥,閉目調息。
林楓又看向潮汐之心,心念溝通:“是你帶我們來的這里?這是什么地方?”
潮汐之心傳來一陣模糊卻親切的意念波動,指向遠處那些建筑輪廓:“守護……傳承……記憶……歸墟之眼……鑰匙……”
傳承?記憶?鑰匙?”林楓心中一動,強撐著站起,“走,我們去那邊看看。此地暫時安全,或許能找到離開的方法,甚至……關于歸墟之眼的線索。”
蘇婉扶著他,影舞也勉強起身,三人朝著遺跡方向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