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硫酸如一道慘白的、散發著刺鼻死亡氣息的瀑布,并非潑向調色盤,而是被顏清璃這突兀而精準的格擋動作干擾,大半直接潑在了她身前的畫架木質底座上,小半則猛烈地濺落在她腳旁那片浸滿橄欖油的地板上!
“滋啦——!!!”
刺耳到令人頭皮炸裂、牙根酸軟的腐蝕聲瞬間爆響!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耳膜,又像是地獄熔爐開啟的嘶吼!
實木畫架的底座接觸硫酸的部分,瞬間騰起滾滾刺鼻的白煙!堅硬的櫸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黑、碳化、發出痛苦的呻吟,木纖維如同被點燃般迅速萎縮凹陷下去!木屑和碳化的黑灰如同黑色的雪片簌簌剝落!
而更駭人的景象發生在腳下!那片被橄欖油浸潤的區域,粘稠的油脂非但沒有阻隔硫酸,反而像是最狂熱的助燃劑!硫酸與油脂猛烈混合,爆發出遠超常理的劇烈反應!更為濃烈、刺鼻的白煙如同小型蘑菇云般猛烈升騰!堅硬名貴的橡木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其表面精美的漆面和堅硬的木層如同被無形的魔爪撕扯,迅速被蝕刻出無數細小的蜂窩狀凹坑和扭曲變形的焦黑溝壑!濃烈的、混雜著油脂焦糊、強酸揮發和木材燃燒的劇毒煙霧,瞬間在密閉的畫室里彌漫開來,刺激得人雙眼刺痛,呼吸困難!
“咳咳咳!呃啊——!”離得稍近的保鏢首當其沖,被這突如其來的毒霧嗆得劇烈咳嗽,涕淚橫流,狼狽不堪地連連后退。
楚昊然猝不及防,被這狂暴的化學反應、駭人的景象和刺鼻的毒霧逼得踉蹌后退數步,昂貴的皮鞋踩在濺出的腐蝕液上,發出“滋滋”的輕響,留下難看的印記。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混雜著驚駭、震怒和一絲難以置信的復雜表情。
就在這混亂的白煙與刺鼻毒霧之中,就在那片被腐蝕得如同月球表面的地板中心——
“咔…咔嚓嚓…”
一陣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如同骨骼碎裂般的聲響,從顏清璃腳前那片被硫酸和油脂瘋狂蹂躪的地板下傳來!
白煙稍散,光線艱難地穿透渾濁的空氣。
只見那片被蝕刻得面目全非的橡木地板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臉盆大小的不規則破洞!洞口邊緣犬牙交錯,殘留著強酸腐蝕的焦黑痕跡和油脂殘留,裊裊冒著最后幾縷刺鼻的白煙。
而在那黑黢黢的洞口之下,借著窗外透入的、被海霧過濾的慘淡光線——
一個閃爍著冷硬金屬光澤的銀灰色長方體箱體,靜靜地鑲嵌在混凝土結構層中。箱體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鎖孔、按鍵或標識,只在正中央的位置,烙印著一個極其微小、卻線條流暢清晰的抽象徽記——那是三道相互交疊、逐漸收攏上升的琉璃色弧線,在冷光下流轉著幽微莫測的光澤,最終匯聚成一個銳利的尖端。
像一座微縮的、沉默的、指向未知的琉璃塔!
楚昊然捂著口鼻,震驚的目光穿過尚未散盡的刺鼻煙霧,死死釘在那個突然暴露的金屬箱上,瞳孔因貪婪而驟然收縮。顏家的…秘密金庫?實驗室遺產?
他猛地抬頭,看向煙塵中持著殘破畫架、劇烈喘息卻依舊挺直脊背的顏清璃。畫架焦黑的底座滴淌著粘稠的腐蝕液,發出最后的“滋啦”哀鳴。她琉璃色的眼眸透過彌漫的塵埃,如同淬火的寒冰,冷冷地、帶著一絲他無法理解的決絕,迎上他貪婪而驚疑的視線。
冰冷的金屬箱體在破洞深處沉默著,那道琉璃塔徽記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一只來自深淵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畫室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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