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咸濕水汽撞開落地窗，卷散琉璃別墅殘留的硫磺味。臨崖海景別墅的弧形觀景廳里，松節油與嶄新油畫顏料的氣息，被數十只亞克力箱散發的甜腥飼料味攪得渾濁不堪。

“寶貝們，開飯啦！”楚虹戴著熒光粉橡膠手套，將乳白色營養糊傾入食槽。箱內“白玉蠶”肥碩身軀瘋狂蠕動，沙沙聲如潮水翻涌。“多吃點！”她猩紅指甲隔空戳向墻角蒙塵畫架，“吃飽了，才有力氣幫媽媽‘凈化’這些臟顏料！”

楚昊然倚著門框，腕表投影的“暗籠”系統綠光映著鏡片：“基因報告失效，靠蟲子能扳回一局？”聲音里淬著精英式煩躁。

“哥，這叫‘藝術性摧毀’！”楚虹扭腰拎起蟲箱，箱體撞擊畫架震落灰塵，“她不是清高嗎？我讓這些‘白玉天使’把她的‘命根子’嚼成渣！”防毒面具下傳來扭曲笑聲。她抽出軟毛刷蘸取粘稠營養液，作勢要引蟲攀爬清璃的獲獎畫作《阿爾卑斯星穹》——靛藍夜空已落滿浮塵。

“胡鬧！”楚母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弄臟意大利地毯，仔細你的皮！”

楚虹立刻換上諂媚腔調：“媽您放心，女兒有分寸！”刷尖抵住一條肥碩白蟲，正要推向畫布——

“沙沙沙！”

蟲身驟然蜷縮翻滾，拼命掙脫刷毛跌落！其余白蟲如避蛇蝎，在箱角擠作一團！

“見鬼了？”楚虹面具蒙上哈氣，不信邪地抓起幾條摁向畫框。蟲群竟爆發出垂死掙扎的力道，瘋狂逃離木質邊框，仿佛觸碰烙鐵。

楚昊然眼神驟凝，視線釘在角落一幅尺幅不大的雪景油畫。蒙塵畫面中，月光流淌在冰川深谷，題簽《雪嶺》小楷清瘦孤絕。“拆框。”他冷聲下令。

保鏢軍刀撬開榫卯。老舊木框內槽，一枚鴿卵大小、未雕琢的祖母綠原石赫然入目！墨綠色澤如凝固的深潭，在昏暗光線下流轉沉靜幽光。

“晦氣石頭！”楚虹伸手要搶，“鑲條項鏈倒不錯！”

楚昊然格開她手腕：“周秘書，掃描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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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安全屋。潮汐聲悶如嘆息。

項圈鐵齒陷進頸間舊傷，咸腥空氣堵住呼吸。顏清璃蜷在陰影里，母親調色板上的群青與赭石在記憶中斑駁。

嗡！

項圈深處猝然爆出冰碴摩擦般的震顫！黏膩啃噬聲穿透顱骨，幻象中蛆群正撕咬《星穹》的靛藍夜空！

“呃…”她弓身干嘔，指甲深掐掌心。憤怒巖漿般灼燒神經——他們竟用蟲豸褻瀆她的獲獎畫作！

千鈞一發之際——

錚！

一點溫潤如泉的共鳴感自項圈深處漾開！清泉般穿透蟲群幻象，執拗指向畫室某個角落。

是《雪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