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別墅深處,一道由數百塊意大利水銀鏡拼接而成的回廊幽然浮現。鏡面切割著慘白的頂燈光線,將空間折射成光怪陸離的迷宮。空氣里浮動著新拆封的高級防塵布氣息,冰冷,潔凈,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離。
“抬頭,挺胸,步子給我邁開!”
楚昊然的聲音在鏡廊里撞出無數回聲,冰冷又亢奮。他手里攥著一根裝飾性的銀鏈,鏈子另一端,系在一個年輕女人纖細的、微微顫抖的脖頸上。女人身上那件月白色蘇繡旗袍,領口內襯繡著小小的“硯知”篆字——那是顏清璃母親沈硯知留下的遺物,此刻卻像戲服般套在一個陌生的軀殼上。女人身形與顏清璃有六七分相似,眉眼間卻刻意描摹著怯懦的討好,琉璃色的美瞳遮不住眼底的空洞和恐懼。
“對,就這樣!走得再像點!”楚昊然猛地一扯銀鏈,女人踉蹌一步,旗袍下擺劃過冰冷鏡面。“清高?嗯?你那個主子清高給誰看?”他抬手,冰涼的指尖帶著侮辱性的力道,重重掐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鏡中無數個扭曲重疊的影像。鏡子里,無數個穿著顏家舊衣的“顏清璃”正驚恐回望。
“看看!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楚昊然的聲音陡然拔高,鏡面震顫,無數個他的影像同時露出猙獰的獠牙,“老子狗一樣在她顏家門前搖了五年尾巴!五年!她連根手指頭都不讓碰!裝得跟九天玄女似的!”他猛地將女人推向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鏡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現在呢?嗯?”楚昊然逼近,幾乎貼著鏡面,灼熱的呼吸噴在女人慘白的臉上,鏡中的影像扭曲變形,“她跪著!老子站著!她啃餿飯,老子用顏家的錢供著父母豪賭,養著妹妹們揮金如土!潑天的富貴,幾輩子都享不盡!”他發出一聲短促而扭曲的尖笑,手指粗暴地劃過女人身上旗袍的盤扣,“這滋味,爽!太爽了!正品算個屁?老子現在想怎么玩‘贗品’,就怎么玩!”
他一把扯開女人旗袍最上端的那顆盤扣,露出脆弱的鎖骨。女人驚恐地瑟縮,卻不敢反抗。楚昊然盯著鏡中女人屈辱的表情,仿佛透過她,在折磨著那個永不屈服的靈魂。
“她以為躲著就沒事了?她那些躲在陰溝里的‘搭子’,那些‘燭龍’的耗子,想追蹤我?”楚昊然嗤笑,眼神陰鷙,“‘暗籠’系統全功率重啟,物理通道徹底隔絕!老子現在就在這鏡子宮殿里,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玩這場游戲!我看他們能奈我何!有種,順著網線爬過來啊?哈哈哈!”
他神經質地大笑起來,笑聲在鏡廊里瘋狂折射、疊加,如同無數惡鬼的合唱。女人在他癲狂的笑聲中抖如篩糠,旗袍下的身體冰冷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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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燭龍”基地。**
環形曲面屏上,代表顏清璃生命體征的量子信號點依舊沉沒在“暗籠”系統的深灰屏蔽區,死寂如深海沉船。林驚蟄冰冷的電子音在加密頻道響起:“目標物理坐標:琉璃別墅鏡廊區域。‘暗籠’屏蔽峰值穩定,主動探測信號全頻段阻斷。環境監控:聲波頻譜捕獲高強度人聲振蕩,特征分析匹配楚昊然聲紋,情緒峰值:亢奮攻擊性。”
顧司衍的身影如同凝固的冰川,矗立在主控臺前。深邃的目光掃過屏幕上鏡廊的三維模型,無數鏡面反射線交織成一片刺眼的光網。“被動接收模式。調用建筑結構應力傳感器陣列,聚焦鏡廊區域。”
“指令確認。微應力傳感網絡激活。”林驚蟄的電子音帶著運算的低嗡,“目標區域鏡面固定結構應力值實時監控中…檢測到異常傳導波。來源:東南角承重鏡面固定點。”
屏幕上瞬間彈出一個局部放大圖。一塊巨大的水銀鏡背后,隱藏的合金固定支架應力傳感器數據流正呈現異常波動。每一次楚昊然粗暴的動作(推搡、撞擊鏡面),都清晰地轉化為一個微小的應力峰值,并在支架的某個特定連接點形成微弱的、規律性的共振反饋!
“共振頻率鎖定。”林驚蟄匯報,“頻率:277.18hz。與歷史數據庫‘鑰匙孔’頻率(施坦威鋼琴c#鍵)完全吻合。共振源:外部物理沖擊(楚昊然施力)。”
顧司衍眸底寒光一閃:“關聯載體分析。277.18hz共振在該物理結構下,最大可能激發的次生效應?”
“模型推演完成。”林驚蟄的數據流瀑布般刷新,“次生效應:高頻微震動。該震動可作用于鏡面后隱藏空間內特定未固定、或精密懸掛物體,誘發其固有頻率共鳴,產生位移或…聲噪。”
屏幕上,鏡面支架的應力傳導模型旁,一個代表隱藏空間的模糊區域被高亮標注。一條虛線連接著277.18hz的共振源與那個隱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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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別墅,鏡廊深處。**
楚昊然扯著銀鏈,像牽一只不情愿的狗,在鏡迷宮中巡游,享受著每一個鏡中“顏清璃”被迫跟隨的屈辱畫面。女人腳上的細高跟敲擊著光潔的地面,發出空洞的“噠噠”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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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磨蹭什么?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楚昊然猛地一拽,女人痛呼一聲,被他拖向鏡廊更深處一個相對隱蔽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