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珠沿著濕漉漉的額發滾落,砸在鎖骨那片深紫淤痕上,激得顏清璃渾身一顫。腰側,那道寸許長的月牙傷口如同滾燙的烙印,昨夜指尖下顧司衍背上那道*短促疤痕*的觸感——*分毫不差*的弧度,如出一轍的粗礪凸起——在神經末梢瘋狂共振,仿佛兩枚來自不同煉獄的烙印,在血肉深處*無聲共鳴*。鏡中倒映的女人臉色慘白,破碎的琉璃瞳里只剩下滅頂的驚濤駭浪。
**逃!**
這念頭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穿混沌的麻木與屈辱的余燼。她猛地扯緊濕冷沉重的浴袍腰帶,將鎖骨淤痕與腰側那詭異灼痛的月牙傷死死勒進皮肉深處。粗糙布料摩擦傷口的**鉆心銳痛**,反而榨出骨髓里最后一絲力氣。她赤著腳,踩過冰涼如墓石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步都像踏在虛空的刀刃上,無聲地拉開那扇隔絕地獄的沉重浴室門。
套房死寂。空氣里殘留著威士忌的硝煙、暴風雪般的松木冷香,以及某種更原始、更粘稠、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如同猛獸飽食后舔舐爪牙的余味。巨大的落地窗簾緊閉如鐵幕,將窗外熹微的晨光徹底隔絕,將這奢華的囚籠鎖死在永夜之中。顧司衍不在。那張如同祭壇般凌亂的kingsize大床,羽絨爆裂如飄散的灰燼,更像一張無聲吞噬一切的巨口。目光下意識掃過床沿與沉重實木床頭柜之間那道狹窄、幽深的縫隙——**絕對的黑暗**,深不見底,如同通往另一個維度的裂口。昨夜滾落的鉑金袖扣,連同那句深淵回響般的破碎指令“**找顧氏!林驚蟄!**”,一同被這純粹的黑暗**吞噬殆盡**。
心臟在單薄的肋骨下狂跳,擂鼓般撞擊著胸腔,幾乎要破膛而出。她不敢停留,如同被烙鐵驅趕的驚弓之鳥,跌撞著撲向那扇象征著人間出口的厚重套房大門。指尖觸到冰冷刺骨的金屬門把,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猛地向內拉開!
走廊的光線昏暗而漫長,鋪著吸音的深色地毯,無聲地延伸向未知的盡頭,如同巨獸冰冷的食道。壁燈散發著昏黃、病態的光暈,空氣里彌漫著中央空調沉悶的**金屬嗡鳴**和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氣味。**死寂**。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虛浮、如同踩在棉花上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通道里制造著驚心動魄的、唯一的回響。
她只想逃離這座用屈辱和謎團砌成的墳墓,逃離那個在背上烙印著“sos”的掠奪者,逃離腰側那如同**詛咒般呼應著惡魔印記**的傷口!意識里唯一的錨點,是昨夜那聲嘶啞如砂紙摩擦的深淵命令——“**找顧氏!林驚蟄!**”這名字像沉入死水漩渦中的一根稻草,是唯一的、指向未知生門的坐標。
踉蹌著轉過一個冰冷大理石的拐角,前方墻壁高處,一個鑲嵌在啞光金屬殼里的監控攝像頭,猩紅的led光點如同沉睡惡魔**緩緩睜開的獨眼**,冷冷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這只狼狽的獵物。顏清璃本能地縮緊肩膀,裹緊身上那件如同裹尸布般的寬大浴袍,只想加速逃離這冰冷的注視。
就在她即將掠過那枚冰冷“眼睛”的瞬間——
滋啦——!!!
一聲**撕裂靈魂**般的電流爆鳴毫無預兆地炸響!如同億萬伏高壓電鞭狠狠抽打在空氣的鼓膜上!
顏清璃驚駭抬頭!
只見前方走廊墻壁上,一整排用于顯示監控畫面的嵌入式液晶屏幕,如同被無形的巨手同時攥住、**狠狠捏爆**!
**噼啪!噼啪!噼啪!**
刺目的白色雪花點如同億萬只瘋狂的電子毒蟲,瞬間從每一個屏幕深處**噴涌炸裂**!伴隨著令人牙酸、骨髓發冷的電流尖嘯,屏幕畫面劇烈地**扭曲、拉伸、溶解**!原本清晰分割的監控小格被徹底撕裂,色彩被拉扯成詭異、非人間的**地獄光譜**——人臉在像素洪流中溶解成猙獰的鬼影,景物扭曲成克蘇魯式的噩夢輪廓!天花板燈光在屏幕上拉伸出慘白的光帶,如同垂死巨獸的肋骨!
這絕非普通的信號故障!
這是**電子墳場的狂暴葬禮**!是數據維度徹底的崩壞與湮滅!
顏清璃被這突如其來的電子災難釘在原地,瞳孔因極度驚駭而**擴散至極限**。雪花爆裂的強光如同頻閃的刑訊燈,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瘋狂閃爍,映照出深入骨髓的、幾乎凝成實質的恐懼。她下意識地踉蹌后退,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墻壁上,冰冷的觸感穿透浴袍,刺入骨髓。
**同一時刻。峰會酒店地下b7層。**
空氣被恒溫恒濕系統調校得如同停尸間,彌漫著濃重的臭氧與服務器低沉的、永不停歇的**金屬蜂鳴**。無數幽藍的指示燈在鋼鐵機柜的森林里無聲閃爍,如同巨獸冰冷的復眼。這里是整座智能建筑的**數據心臟**,也是此刻電子墳場風暴的核心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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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蟄深陷在一張符合人體工學的純黑座椅里,如同融入陰影的雕像。深灰色連帽衛衣的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線條冷硬如石刻的下唇。巨大的曲面屏在他面前展開,幽藍的光芒如同極地寒冰,映亮了他擱在機械鍵盤上的雙手。那雙手異常穩定,骨節分明,指尖在冰冷的鍵帽上以一種**非人的、近乎殘影的速度**敲擊著,快得只剩下“嗒嗒嗒”的連綿脆響,如同無數精密的手術器械在同步解剖著無形的數據洪流。
屏幕上,瀑布般的綠色代碼如同失控的星河,瘋狂傾瀉。層層疊疊的監控窗口如同多米諾骨牌般不斷彈出、關閉、重組。fanghuoqiang警報的猩紅框體瘋狂閃爍,如同垂死心臟的最后搏動,又被更狂暴的、由他指尖傾瀉而出的指令流瞬間覆蓋、碾碎。數字的洪流在他深不見底的瞳孔里高速倒映、流淌、湮滅,仿佛他自身已與這冰冷的二進制深淵融為一體,是這電子墳場里唯一的、冷酷的守墓人。
突然!
一組代表特定走廊監控畫面(1808房外走廊及相鄰區域)的數據流窗口,在屏幕邊緣猛地爆發出刺目的、**血一般的紅光**!無數亂碼如同噴濺的污血,瞬間污染了純凈的數據界面!
林驚蟄敲擊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一絲多余的顫動。只有那深藏在帽檐陰影下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殺意瞬間彌漫開來,讓本就低溫的機房溫度仿佛又驟降幾度。
“嘖。”一聲極輕、極冷、毫無情緒波動的音節,從他唇間逸出,像冰珠墜入深潭。
就在那關鍵監控畫面徹底被狂暴的電子雪花吞噬前的最后0.1秒——
一個極其短暫、如同幽靈閃現般的碎片畫面,被林驚蟄那超乎常人的動態視覺精準地、**冷酷地捕捉**!
畫面因強干擾而極度扭曲,色彩詭異失真。但核心內容卻清晰得令人心寒:
**楚昊然!**
他站在1808房門外,走廊昏暗的光線下,那張慣常戴著精英偽善面具的臉,此刻是赤裸裸的、令人作嘔的陰鷙與得意!嘴角咧開一個扭曲的、飽含惡毒快意的獰笑,眼神里充滿了毒蛇鎖定獵物后、即將給予致命一擊的貪婪和絕對掌控欲!他正將一張邊緣閃著鉑金冷光的卡片——那張刻著“1808”、如同墓碑通行證的房卡——以一種近乎**褻瀆**的姿態,用指尖狠狠**塞進**一個模糊的、纖細身影那無力攤開的掌心!
碎片一閃即逝,隨即被徹底狂暴的電子雪花徹底吞沒,如同被投入數據焚化爐。
林驚蟄敲擊鍵盤的手指,在捕捉到這一幀畫面的瞬間,有了一個微不可察的、近乎本能的停頓。指尖懸停在某個冰冷的鍵帽上方,只有萬分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