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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
關祖正欣賞著周蘇潛入休息室、陳國榮在指揮車里目眥欲裂的畫面,
享受著這出“絕望華爾茲”的高潮部分。
就在這時,他隨身攜帶的、那個只與團隊核心及少數幾個極端隱秘渠道連接的終端,屏幕突兀地亮起。
一條未知來源,但加密等級高得離譜的音頻文件,傳了進來。
他原本落在會展中心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收回,隨手點開。
下一秒——
一道帶著一絲仿佛剛睡醒的朦朧,和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委屈聲,
清晰地穿透了天臺的夜風,響在耳邊:
“阿祖……?”
(背景是細微的、類似loft環境的白噪音)
不過兩三秒。
卻像一枚最纖細的冰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他耳膜,
穿過所有理性的防御,直抵他早已荒蕪的心核。
他臉上的玩味和從容,瞬間被擊得粉碎。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徹底消失,下頜線繃緊如拉滿的弓。
一種近乎
生理性的戰栗
,從他拿著終端的指尖,一路蔓延至心臟。
(關祖
os:……阮糯?)
不,不可能是loft里那個空洞的“她”。
這個聲音里,帶著一絲他以為早已被自己親手掐滅的、柔軟的依賴感,
像黑暗中悄然探出的觸須,輕輕撓刮著他內心最隱秘的癢處。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
讓他厭惡,
更讓他……興奮得頭皮發麻。
(關祖
os:
是你嗎?……
你藏在哪兒?)
他猛地抬頭,目光不再是銳利的鷹隼,
而更像一頭被某種獨特氣味喚醒的、饑渴的掠食者,
瘋狂地掃視著腳下這片混亂的燈火。
他的“演出”忽然變得索然無味。
一個新的、更讓他血脈僨張的獵物,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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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糯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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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展中心外圍指揮點)
我和鄭小鋒抵達了警方設立的外圍指揮點,
這里距離主會場有一段安全距離,但能通過監控掌握內部情況。
我拿著凌薇的警官證,冷靜地走入臨時指揮部,沒有人對一位前來支援的“同僚”表示懷疑。
我第一時間看向監控屏幕。
休息室的畫面讓人揪心,舅舅在指揮車里的影像更是顯示他正處于爆發的邊緣。
(阮糯
os:關祖,你收到了嗎?
你的反應是什么?)
我緊緊盯著屬于關祖那個方向的監控區域,同時留意著場內局勢的任何細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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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祖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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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
那短暫的音頻,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開了圈圈漣漪。
他試圖將其歸因為loft那個“她”偶然的情緒波動,或者是過去的錄音把戲。
但那種微妙的“不對勁”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纏繞著他的思維。
(關祖
os:是誰?
在跟我玩這種心理游戲?)
他原本準備下令讓周蘇進行下一步施壓的動作,微微一頓。
“邁斯。”
他對著通訊器開口,聲音依舊平穩,但少了幾分之前的絕對掌控感,
“重新掃描loft內部所有監控,
尤其是‘她’最近一小時的音頻記錄。
我要最詳細的分析報告。”
他分神了。
雖然只是極其短暫的一瞬,但他完美劇本的執行,出現了一絲幾乎不可察的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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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糯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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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點)
我敏銳地注意到,休息室門口的周蘇,動作似乎有了一瞬間的遲疑,仿佛在等待什么,而沒有立刻采取更激烈的行動。
(阮糯
os:有效果!
他產生了疑慮!)
很好。
我不需要他終止游戲,
我只需要讓他“分心”,讓他無法全身心投入到對舅舅的壓迫中。
我沒有再發送第二條信息。
過猶不及。
此刻,沉默本身,就是最大的干擾。
讓他去猜,讓他去查,讓他的注意力和計算力,消耗在尋找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影上。
我走到指揮臺前,用凌薇的專業口吻對負責通訊的警員說:
“聯系陳sir,
建議他利用現場混亂,
嘗試派談判專家從通風管道接近目標休息室,
吸引對方注意力,為強攻小組創造機會。”
(阮糯
os:舅舅,
這是我目前,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我在暗中落子,干擾對手。
而明面上的營救,必須由舅舅來完成。
我沒有暴露自己,我只是在這個由關祖主導的黑暗棋局里,
悄悄地,為他引入了一束……來自過去的不確定的光。
這束光雖微弱,卻足以讓執棋的手,產生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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