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鈺語氣極為柔和地問道:“我說你啊,究竟是想往上爬呢,還是來找死啊?”
翠凝那升上去的熱血被兜頭潑了冷水,她瞬間冷靜了下來,寒意不禁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你如今是什么身份,你是忘了嗎?你說勾引主子的奴婢,是亂棍打死的好呢,還是送到窯子里去茍活比較好啊?”蕭景鈺這話落下,翠凝立刻站起身跪在了地上,她戰戰兢兢地說:“奴婢……”
“知道我這身邊為何沒什么丫鬟伺候嗎?”蕭景鈺只覺得這身衣服都臟了,他輕輕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薄薄眼皮輕緩垂下,“因為啊之前勾引我的丫鬟,我三番五次警告,他們不聽話,都被打死丟在了亂葬崗里,有些尸體可能都已經被惡狗分食了。”
這些丫鬟里有些是大房故意打探消息遞過來的,有些完全是為了榮華富貴的。
起初,他也不想傷人的,但直至后來有丫鬟給他下猛烈的催情藥,他才知道這樣的情況最好就是從根源上避免了。
他打死了那個下藥的丫鬟以儆效尤,連日后伺候他的下人也都換成了小廝。
免得那些人前仆后繼,樂此不彼。
翠凝嚇得臉色發白,唇瓣更是止不住地顫抖,她想要抬腳就跑,可自己卻好像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似的。
只見蕭景鈺微微俯身,附在她耳邊,森然道:“你現在去,說不定還能見到上一個丫鬟的殘骸呢。”
“三爺,三爺,奴婢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翠凝跪在地上拼命磕頭企圖換得一絲生機。
蕭景鈺起身冷冷俯視著那道身影,推開門對門外的長隨六安吩咐道:“這丫鬟勾引主子,留不得了。你自去領罰,什么人都敢放進來,我看你是最近吃太多,腦子給吃壞了。”
六安也是沒想到今日只是收點碎銀子好明日吃酒,畢竟也只是送個湯羹的事情,誰知道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他立刻跪在地上應是。
蕭景鈺踏出了書房,那邊六安就帶上管事嬤嬤將那發髻凌亂的翠凝從書房里拖了出去,漸漸地,那丫鬟的身影便慢慢融化在了雨幕中……
這邊宋知韞才沐浴完,就看到蕭景鈺就從門外跨了進來,她有些困惑地瞧著他,“你今日怎么這般快便從書房里回來了?”
蕭景鈺看著倚靠在美人榻上擦頭發的宋知韞,莫名有種想要沖上去抱住自家夫人的沖動,但想到自己身上濃膩的脂粉氣還是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只見不遠處的宋知韞沐浴完后穿著一襲珍珠白襦裙,柔長墨發垂落在腰間,如今外頭才停了雨,窗柩外那支頤出來的一株海棠開的正盛,月色皎潔,月光如薄紗一般灑落在她柔白側臉和地上。
她似乎是不打算穿羅襪,裙擺下隱約能看到那瑩潤粉紅的腳趾,許是他的目光太難以令人忽視了,宋知韞連忙將雙足都掩蓋在了裙擺下,她臉上透著淡淡薄粉,說話也有些磕巴了些,“你、你不說話,就去沐浴吧。”
“好。”蕭景鈺倉促收回視線,大步流星地往匜室走。
等到他沐浴更衣完,便看到宋知韞已經回到了架子床上,手里似乎是在拿著什么請柬,還是燙金的字體寫著的。
他的目光從她擦干的頭發掠過,見她發尾似乎還有些濕漉漉的,拿過掛在木桁上的干帕子給她擦拭頭發。
“這只是發尾,一點點沒干又不礙事。”宋知韞打了個哈欠說著,一雙眼眸含著生理性的淚光,“你快些去睡吧。”
“夫人今日難道不問問我今日這么早回院子休息的緣故嗎?”蕭景鈺將那一把頭發放置在掌心和干帕子間擦拭著,語氣有些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