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雪竹院,天色暗沉下來,下人們掌了燈退下去。周姨娘因著被打了三十大板,此刻幾乎是進氣多而出氣少了,她整個人臉色慘白如紙,眼底紅血絲溢滿成片。
宋沐冉因著擔憂她的傷勢,故而今日便沒回國公府里,她掀開周姨娘的里衣,卻發現衣料和凝結的血肉死死貼在里一塊兒,剩余沒粘上的,也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瞧著有些駭人。
濃郁的血腥氣、汗臭味和苦澀藥味撲面而來,宋沐冉有些止不住地開始干嘔,她連忙將貼身丫鬟紫釵扯了過來,“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給小娘擦拭身子?”
紫釵看了眼那血淋淋的后背,眉頭緊鎖,但在宋沐冉的示意下只得硬著頭皮將銅盆里的毛巾擰干,再把血液擦拭干凈。
“冉冉啊,這次都是宋知韞那個小賤人弄的鬼,要不是她,我也不會是如今這般模樣啊……”周姨娘說到此處,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眼底盡是強烈恨意。
“小娘所說的女兒都是知曉的,若非她橫插這一腳,小娘您已經是我們宋家的主母了。到時候小娘你風光了,我自然也是風光的,畢竟這樣一來我就是嫡女了。”
宋沐冉說到此處難免有些憤懣,她心中思緒難平,恨不能宋知韞今日就按照他們的計劃所做的那樣,名聲敗壞、被夫家休出家門……可到頭來,受累的是她的母親。
這讓她如何能夠心安?
周姨娘此刻嘶嘶的倒吸一口涼氣,她方才也是聽了大夫的話,說這個傷短則也要兩個月才能完全養好,而且日后下雨天這腰部都會疼痛。想起蕭景鈺那侍衛她就恨的牙癢癢,那根本就是將她往死里打的。
起初她還想著裝暈,誰知那侍衛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等她醒了又繼續打。
這到底是春日,便是暖和了,涼水澆下也是冰的,極為容易受寒,致故而她現在都頭暈發熱。
“說這些已經是無用的了,我得想法子讓你父親還能再次相信愛護我。”周姨娘顫抖著泛白的唇瓣,她頭上銀絲不知何時又多添了幾根,明明今早還沒瞧見。
宋沐冉有些感慨道:“若是我也有個弟弟就好了,小娘你今日也是看到了,那個宋瑯然還那樣幫著宋知韞說話。小娘你在他年幼時對他也是關心過的,只是他不領情,如今還想著反咬一口。”
說到這兒,周姨娘腦海里像是一閃而過什么般,一時也顧不得疼痛了,她趕忙握住宋沐冉的手,“孩子!”
宋沐冉有些沒反應過來,以為周姨娘是在喊她,“姨娘,怎么了?”
“你可知沈淑萸那個賤人當年為何能懷了一胎又一胎的?”周姨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想要求證些什么,濃墨色的眼瞳在眼眶里忽悠亂撞,嘴里喃喃道:“我怎么沒想到呢?”
說著,她臉上露出了些許欣喜之色,“冉冉啊,若你想要在那國公府里站穩腳跟,自然是逃不過子嗣的問題。我記得沈淑萸當年就是吃了侯府給她的秘藥,那秘藥就是便于懷孕的。
起先我以為那只是個傳,可后來,崔嬤嬤有回瞧見了那沈淑萸服用了那瓷瓶里裝的藥丸,就在她服用的一個月后,肚子便有了動靜,這才生下了宋瑯然。若我沒猜錯,這藥丸如今是在宋知韞的手里,只剩下兩粒了。”
宋沐冉輕輕皺了下眉,她在夢里夢到過,自己似乎也的確是服用了某種藥丸才懷孕,最后和蕭頌延有了第一個孩子……
“母親的意思是讓我去宋知韞那里探探口風,好詢問出藥丸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