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為之一噎。

良久之后，舜英只好看向面色羞紅的溫憲：“不知公主意下如何？”——佟家男人風評素來很差，何苦要嫁？

溫憲紅著臉屈了屈膝蓋，“兒臣但憑皇阿瑪與皇祖母做主。”

太后聲音慈祥：“皇帝有意垂憐溫憲，令她留京，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下嫁皇帝母族，已經是極好的去處了。

舜英再度沉默了，她想到了撫蒙的那幾位公主，大公主純禧，是恭親王常寧之女、皇帝養女，嫁科爾沁臺吉班第。二公主榮憲，遠嫁巴林部。三公主端靜，嫁喀喇沁部。

比起這幾位遠嫁的公主，或許舜安顏會稍微好些。

“臣妾明白了。”舜英并無阻撓之意，該說的話她都說盡了，日后若是婚姻不順，別怪到她頭上便是。

溫憲公主暗暗一喜，忙不迭屈膝：“多謝貴妃娘娘。”

舜英苦笑：“謝我作甚？”

溫憲公主低著頭，小聲道：“謝貴妃娘娘成全。”

舜英嘆道：“但愿你日后不會后悔今日的選擇。”

溫憲自詡是不會后悔的，佟家當然不是盡善盡美，但也比遠嫁千里強啊！何況那舜安顏并無太大缺陷，她是公主之尊，日后也是要單獨開府的，自是不必服侍公婆長輩。日后哪怕夫妻不睦，她也能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回到翠薇館，舜英一時竟難以定下心神修煉。

左右輾轉之際，便聽底下稟報說，皇帝駕到。

“你不是一直反對這門婚事么？”康熙進來之后第一句便直奔主題。

舜英行了一禮，淡然道：“臣妾從未反對，只是明明白白告訴過皇上，佟家男人德性不佳罷了。”

康熙一噎，這跟拒絕有什么區別嗎？

雖說此事本來不需要經過佟二同意，但她能點頭，實在令人意外。

舜英暗暗腹誹，康麻子真是好靈通的消息！呵呵，很明顯太后身邊有這廝的眼線啊！

康熙果斷過濾掉佟二那些不中聽話，笑著道：“如此甚好，朕回頭便下旨賜婚。”

舜英暗暗嘆了口氣。她那好大哥貪花好色，大嫂膝下獨此一子，焉有不驕縱之理？她只記得，這個大侄子幼時是頗為任性的，既不好好讀書、也不肯認真習武，除了皮囊還不錯之外，并無可取之處。

可就是這么個紈袴膏粱子弟，溫憲公主竟是頗為滿意的！

“如此親上加親，你阿瑪和兄長一定十分高興。”康熙早幾年就透露過這般意思了，只是一直遲遲沒有下旨，可把佟國維父子也不敢給舜安顏相看親事，這孩子竟是已經耽誤了加冠之年。

康熙忖著待賜了婚，就緊急籌備，讓溫憲盡快下嫁。公主府也早就修建好了。

舜英撇了撇嘴，不管公主生母是誰，那都是皇帝的女兒！她那老登爹和中登哥豈有不高興之理？舜安顏又是個沒什么本事的，尚主對他的仕途也是大有好處。

祖孫三代，占盡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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