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徐徐道:“我倒是覺得,皇上就是一時新鮮勁兒。倩貴人、秀貴人在皇上心里分量,自是不及瓜爾佳貴人、王貴人等人的。”否則也不會取這樣的封號,倩、秀?還不如沒有封號呢。
這擺明了是把人家當成新鮮玩意兒呢!
惡心的糟老頭子!
口區!
宜妃隱隱松了一口氣,她婉轉一笑:“貴妃娘娘這么說,臣妾就安心了。”
舜英覺得有些無語,信手拿了個金燦燦的佛手把玩著,斜睨道:“你都這般身份了,還需要忌憚兩個新人嗎?”
宜妃老臉微有尷尬之色,她垂首小聲道:“那畢竟是兩大織造的親眷……”幾個織造又是皇上的心腹之人。尤其曹寅,其母可是皇上的保姆嬤嬤,被皇上尊稱一聲“吾家老人”!
宣妃薩仁更加不屑了,“不過就是皇上的幾個奴才罷了。”
宜妃暗笑,宣妃的性子還是這樣高傲,其實論起來她也是包衣出身,郭絡羅氏何嘗不是皇上的奴才?較真兒地講,誰又比誰高貴呢?所以,宜妃從不敢輕視寒微之人。
當然了,宣妃博爾濟吉特氏自是一等一的高貴之人。還有貴妃佟佳氏也是。
不過這等高貴之人,偏偏不得寵。
高貴之人自有高傲之處,故不得圣心啊。
宜妃又低聲道:“聽說敏嬪不大好了……”
舜英默然,回京后便聽聞敏嬪臥床不起了,據說是舊疾復發——敏嬪自己也不想死,兒女都年幼,她如何舍得?可即使勉力撐著,但在這個醫療落后的時代,終究是撐不住了。
宣妃也嘆氣:“內務府把棺槨都預備好了,說是沖一沖。”
可惜到了七月,敏嬪還是歿了。
畢竟是兩位公主、一位阿哥的生母,喪禮自是十分隆重,閏七月,康熙還特意下旨,追謚章佳氏為敏妃。哀榮于逝者無益,但或許能叫生者心中稍得寬慰。
偏生在這個喪未滿百日的節骨眼上,誠郡王胤祉竟剃了頭——滿人丑不拉幾的發型,唯一的好處就是涼快了。誠郡王明顯也是圖涼快,又忖著整日戴著帽子,也沒人知道他有沒有剃頭。
結果為了這一點涼快,丟了郡王的帽子。——康熙下旨,將其降罪為貝勒,府上長史亦遭罰俸申斥。
十三阿哥悲憤惱羞,據說沖上去給了三阿哥一通老拳。三阿哥雖不忿,但也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只能忍了。
又是降爵、又是挨揍,三阿哥也算是點背兒極了。
這一日寧壽宮請安,榮妃瞧著都老了好幾歲。
如今天氣涼爽了,榮妃心也跟著涼了。
太后看著有些不落忍,便寬慰道:“皇帝既然罰了,事情也就過去了。”說來也是胤祉這孩子行事太過不謹。
惠妃暗覷,就這德性,還想著跟她的胤褆爭?
去歲皇帝大封諸子,一下子封了三個郡王,雍郡王屁股還沒坐熱、郡王的帽子就主動辭了,誠郡王也沒好到哪兒去,郡王做了不到兩年,就丟了王爵,比四阿哥還丟臉呢!四阿哥起碼還落了個孝順的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