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永壽宮,舜英原想直接打道回景仁宮修煉,卻被宣妃薩仁一把拉住,“我聽說御花園的玉蘭花開了,咱們去賞花吧!”
舜英嗔笑:“你何時有這般雅興了?”
紫禁城的御花園其實沒多大看頭,比起暢春園的山水,實在差了不止一籌。因此舜英素日里甚少前去,不過薩仁既然相邀,去瞅瞅也無妨。
絳雪軒外,遍植海棠玉蘭,眼下海棠未開,玉蘭倒是開得極好,雪白的花骨朵亭亭而開,春風微涼,舜英抬手折了一支在把玩。
薩仁道:“就這么幾株白玉蘭,還被你給‘辣手摧花’了!”
舜英:這個成語可不是這么用的!
舜英反手便將玉蘭花枝插在了薩仁的旗頭上,“花給你,少說兩句吧!”
薩仁笑嘻嘻生受了,又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有些沒落,“我記得前年初夏,這里的海棠開得極好,風一吹,花瓣簌簌落下來,滿地雪白。”
而絳雪軒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前年啊,那時候溫僖貴妃和平妃尚在人世……
舜英也不免有些傷感,花還在,人已逝,怎能不叫人觸景傷情。
正在此時,忽聽遠處有宮女焦急的聲音,“小主,您慢些!”
舜英與薩仁定睛一看,是個腰腹高高隆起的年輕美貌女子正腳步匆匆而來,那女子神情焦躁,一把推開追上來攙扶她的宮女,嬌聲怒斥道:“別跟著我!”
薩仁低聲道:“這不是陳常在么!”
陳常在也終于發現絳雪軒中有人,其中一人是宣妃娘娘,另一位……陳常在未曾見過,但也猜得到是誰。
“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宣妃娘娘請安!”陳常在扶著腰身,連忙請了安。
“免禮。”舜英端詳著這個陳氏,雖然肚子已經很大了,但卻是個清瘦的女子,雪白無瑕的瓜子臉上正透著濃濃的不安。
“長春宮離此處可有些遠,陳常在怎的不好好留在長春宮養胎?”舜英不疾不徐問。
她語氣雖然溫和,但貴妃的身份,之于一個小小常在,無疑是頂天般的人物。
陳常在誠惶誠恐:“嬪妾……嬪妾只是出來散散步、散步而已。”
這話假得不能再假了,但舜英無意多管閑事,便溫聲道:“既已散了步,便早些回去吧,省得僖嬪瞧不著你,又要著急了。”
宣妃撇撇嘴,可不是么,省得僖嬪一會兒尋摸過來,又把她當賊人看!
陳常在神色更加慌亂,她一咬牙,便軟軟跪倒在青石路上,“求貴妃娘娘做主!”
舜英挑眉,語調依然不疾不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常在眼圈一紅,便要落下淚來,“嬪妾……嬪妾害怕!”
“你身懷龍胎,身子正貴重,你有什么好怕的?”舜英語調溫柔,她抬了抬手道:“還不快把你們小主扶起來,地上涼,動了胎氣,你們也擔當不起。”
話語雖輕柔,但兩個隨從宮女卻不敢怠慢,忙不迭將陳常在給攙了起來。
陳常在雖不愿起身,但也禁不住兩人硬扶。
陳常在淚眼婆娑看向佟貴妃,“貴妃娘娘,如今底下人都在說,僖嬪娘娘要……要殺母奪子。”陳常在身軀已經微微顫抖,俏生生瓜子臉慘白泛青,額頭已然沁出了冷汗來。
舜英一時都有些無語了,“這種鬼話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