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已基本就緒。精選的耐貧瘠糧種五百石,防治瘴癘及常見傷病的藥材二十箱,上等精鐵料三十石,另有工匠三人,醫者兩人,皆已安排妥當,隨時可隨下一批海船出發。
船上還夾帶了一批制式弩箭和皮甲,足以武裝百人。”
“很好。”李承乾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告訴下面的人,此次航行,務求隱秘、迅速。物資送達后,讓‘海東四號’親自面見扶余慈,傳達孤的諭令:
銀礦開采,安全為上,不可竭澤而漁。
當前首要,是穩固‘濟州’根基,訓練士卒,靜待倭國使者到來。
至于如何利用銀礦攪動風云……讓他見機行事,若有良策,可通過密報呈報。”
“臣遵旨。”王玄策記下要點,隨即又道,“關于難波京布局,臣已選定人手,通過往來新羅與倭國的海商,將消息散播出去。
重點在于強調扶余慈‘大唐親封郡王’的身份,以及其與松浦、筑紫兩家‘過從甚密’的跡象。預計半月之內,難波京相關人等便會聽聞。”
“做得好。”李承乾站起身,走到輿圖前,目光深邃,“如今,棋局已布下。扶余慈是沖鋒在前的卒子,銀礦是誘人的香餌,倭國朝廷和地方豪族則是棋盤上心思各異的對手。
接下來,就看這各方勢力,如何在這九州棋盤上落子了。”
他仿佛能看到,無形的信息如同蛛網般在東海之上蔓延,匯聚向難波京那座權力中心;也能看到,扶余慈在孤懸海外的營壘中,如何小心翼翼地平衡著內外壓力,等待著命運的轉折。
“對了,”李承乾似乎想起什么,問道,“新羅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百濟故地,可還安穩?”
王玄策回道:“新羅近來雖表面臣服,但吞并百濟、高句麗故地后,野心日熾,與我大唐安東都護府時有摩擦。百濟故地,則仍有零星反抗,但難成氣候。殿下是擔心……”
“倭國若亂,新羅難免不會有些想法。”李承乾淡淡道,“讓他們彼此牽制,于我大唐最為有利。告訴安東都護府,盯緊新羅。必要時,可以給那些百濟‘遺忠’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希望。”
“是,殿下深謀遠慮。”王玄策心領神會。這又是一步閑棋,或許無用,但或許能在未來某個時刻,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
九州,筑紫家居城,鹿兒島。
筑紫榮正跪坐在茶室中,慢條斯理地擺弄著面前的茶具。
他年約四旬,面容精悍,眼神中透著商賈般的精明與武士的冷酷。
他對面,坐著剛從“濟州”返回的使者。
“這么說,那位扶余郡王,手里還有不少好東西?”
筑紫榮抿了一口苦澀的抹茶,緩緩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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