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檢查過了,是小口徑高速彈的貫穿傷,避開了前后肋骨,自背后進,前胸出,穿透左肺葉,瞬時空腔,小杰克現在還留有意識,得趕緊點,不然就沒命了!”
弗里曼看見了文斯回過頭來的一瞬間,也是立刻將自己先前簡單的一通診斷說與文斯來聽。
“好,好!趕緊的,先給小杰克止血!”立刻加緊了手上的動作,文斯再從后腰處取下來了隨身攜帶的醫療包,拿出了里頭的棉布紗布與酒精瓶來。
小杰克身上的偽裝布與背帶早已被弗里曼卸下,這會的文斯則是先脫下了杰克的迷彩作訓衫來,再用小瓶的醫用酒精微微沾濕了那棉布,快速的擦拭了一遍前后傷口附近消毒,隨后又是拿出了干凈棉布來敷上創口,雙手用力緊壓止血。
“唔……咳!”
似是文斯突然的一記重壓刺激到了小杰克,一聲微弱的呻吟聲傳來。
“班……班長……”
“給我閉嘴!”
先前的呻吟聲文斯或許還能當作沒聽見,但小杰克隨后再開口又想著說點什么的時候便立刻讓文斯的一句怒斥給打斷了話語。
“別……別拿我撒氣……”
只是小杰克卻也并沒有因文斯的一句呵斥而閉上嘴,反而緊接著,忍住了一呼一吸間的悶痛,間斷而堅定地繼續說著。
‘別……別拿我撒氣……’
而那話語,卻又一次將文斯腦海之中翻騰著跳躍著想要出來的記憶給勾出,似乎在那久遠的曾經,也有過這樣的一個人,對著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我……我有點難受……”
‘我有點……我有點遭不住了……’
一邊是現實,一邊是過去,兩句人音同時回響在文斯的腦海之中。
“給我撐住了,活下去!聽見沒有!”
明明那并不是自己的記憶。
“唔……聽見了……”
‘呃……聽到了……’
但那記憶主人的傷感卻依舊能夠傳達到自己的心頭。
“我們任務馬上就完成了!前邊馬上就要到營地了!你給我再撐一會就好!撐到去醫院!到了醫院里頭你肯定就沒事了!”
涕淚不知從何時開始沾染了文斯那經歷了風霜的一張面龐。
“是啊……我們要立大功了……班長,我能看見……”
‘是啊……你要發大財了……mijo,我有預感……’
因眼眶處不止的濕熱而阻塞了咽喉,耳邊聆聽著兩句虛弱話音的文斯再沒有了開口說話的余裕。
但文斯不說,記憶之中卻又出現了另一人,開口說出了一句急切的話語。
‘不!杰克,是我們要發財了!是你和我!’
那話音,是多么樣的熟悉,又是多么樣的讓人懷念。
“這個……坐標……”
‘這個……芯片……’
“不!不!不!夠了!”
記憶中的畫面繼續走動著,又一句話語像是尖刀一柄,深深地刺入了文斯那顆脆弱的心臟之中。
“把它拿好了……”
‘……為了我。’
“不要!”
墓碑之上一篇又一篇的墓志銘開始在自己的眼前閃過,熟悉的人臉開始一張又一張的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閃現。
絕望與悲痛在時間的沖刷之下逐漸幻化成了綿綿無絕的遺憾。
就連自己的一顆心也因為歲月的侵蝕而變得逐漸麻木。
但麻木并不代表著文斯不會再感覺到痛苦。
“我不會讓你死的!聽見沒有!”
嘶吼著,咆哮著。
一雙彤紅了的眼睛圓瞪。
將記憶之中最后的那一副畫面給徹底的擊碎,文斯的雙手再次地注足了氣力。
注意力匯集到了現實之中,一雙彤紅的眼眸盯緊了杰克胸前的創口。
經由先前數分鐘的按壓止血過后,此刻小杰克的傷口處已經成功止住了鮮血的外溢,這治療的第一步已經完成。
文斯再伸手一用力,將小杰克的身軀抬起,用兩片干凈棉布墊住了傷口處,再用紗布繞過肩頭,一圈又一圈,在小杰克的胸前纏牢了繃帶打結系緊。
止血完成。
但事情還沒完。
“弗里曼,你也過來,我也給你看一下背后的傷口。”
文斯早已不是孤單一人,這會自己肩頭挑擔著的也并不是杰克一人的性命。
還有弗里曼、強森等著自己為他們作簡單的處理。
并不只有杰克的生命是寶貴的,而是所有戰友們的生命都是寶貴的。
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瘋瘋癲癲的搖滾小子,自己也不再是那個街頭混跡的雇傭兵。
帶著兩個人的記憶與生命一路走到了這里,文斯就沒有理由眼睜睜看著任何一出悲劇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與那些個罪惡的公司殖民主義抗爭的道路之上,文斯已經決意要與自己的戰友們一同并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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