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大堂內響起。
所有人都僵住了。
那口感,絲滑如天上流云。
那滋味,醇厚如瑤池玉液。
清冽,甘甜,仿佛將整片云朵釀成了酒,在舌尖之上,悄然融化,潤入心脾。
極致的體驗,徹底摧毀了每一個品嘗者最后的心理防線。
“砰!”
錦袍掌柜手中的酒杯,也隨之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雙目失神,面如死灰,整個人癱軟下去,口中只是無意識地,反復喃喃。
“敗了……全敗了……”
而主位上的昌吉先生,更是渾身劇烈一震。
一行清淚,竟從他那蒼老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潸然滑落。
他顫抖著嘴唇,看著地上那攤清亮的酒漬,看著那個云淡風輕的年輕人,用一種夢囈般,帶著無盡悔恨與震撼的語調,喃喃自語。
“錯矣……大錯特錯矣!”
“此非人間之物……此乃……此乃天上仙釀!”
就在這片死寂之中。
坐在主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公孫大娘,美目之中異彩連連。
她緩緩起身,端著那杯“繞云流”,對著滿堂賓客,用她那清越動聽的嗓音,高聲贊嘆。
“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此等仙釀,其風骨,其韻味,早已非筆墨所能形容!”
滿堂賓客,聞皆是深以為然地點頭。
公孫大娘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那群羞愧得無地自容的名士身上,巧笑嫣然。
“昌吉先生與各位大家,先前之所以有所誤判,想來是先去了聚仙樓,被那‘宮廷玉液’先入為主,這才未能品出陳東家的深意。”
“如今品得此等仙釀,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非出丑,恰恰是文人知錯能改,勇于求真的風骨體現啊!”
這番話,給足了臺階。
昌吉那張老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后化為一片深沉的羞愧。
他借著這個臺階,領著身后一眾同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名士,對著陳遠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作了一個大揖。
“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妄自評判,羞愧,羞愧難當!”
聲音,都在顫抖。
說完,他再也無顏在此地多待一刻,領著那群名士,頭也不回地,幾乎是逃一般地,灰溜溜離場。
而那錦袍掌柜,被這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
他聽著公孫大娘的話,看著昌吉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兩眼一翻,再次直挺挺地暈厥了過去。
幾個聚仙樓的伙計手忙腳亂,也顧不上那壇宮廷玉液了,抬著他們不省人事的掌柜,倉皇逃離。
聚仙樓的最后一絲顏面,蕩然無存。
全場賓客,在經歷了這過山車般的戲劇性轉折后,徹底爆發!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與贊嘆!
“好!”
“陳東家威武!”
“東溪記!當為臨安第一樓!”
聲浪之中,所有人都瘋狂了!
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從座位上站起,潮水般地,全部涌向了那個依舊站在場中,含笑不語的年輕人。
“陳東家!這‘驚雷火’怎么賣?!”
“還有這‘繞云流’!陳東家,開個價吧!多少錢我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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