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四娘罵退了一眾春心萌動的女匪,這才叉著腰,轉過身來。
她那雙帶著幾分野性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陳遠身后那個畏畏縮縮的男人。
“臭男人,你從哪弄來這么個慫包?”
馮四娘撇了撇嘴,一臉嫌棄。
“看著還沒老娘手下的姐妹壯實。”
柳青妍也走了過來,清冷的目光在張大鵬身上掃過,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也很明顯。
這人,看著不太行。
陳遠笑了笑,將張大鵬拉到身前。
“大當家,二當家,忘了我之前說的了?”
陳遠道:“總不能讓五百多號姐妹一直坐吃山空,我這是給寨子尋了條新出路,找個正經營生。”
“正經營生?就靠他?”馮四娘一臉不信。
“他叫張大鵬,是我請來的釀酒師傅。”
陳遠解釋道。
聽到“釀酒”二字,馮四娘的表情緩和了些,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釀酒?我這寨子里,有不少以前在村里當過小媳婦的,十個里有八個都會釀幾口米酒,用得著從外面請個男人來教?”
說著。
她又瞥了一眼周圍那些還沒走遠,正偷偷往這邊瞧的女匪們。
馮四娘壓低了聲音,湊到陳遠耳邊。
“再說了,你把一個大男人留在寨子里,是怕他活得太久了?”
這倒不是馮四娘防著男女之事。
馮四娘更擔心的,是自己手下這群餓了太久的“狼”,會把張大鵬給生吞活剝了。
陳遠聞,失笑出聲。
“不一樣。我要釀的酒,和你們知道的那些米酒、濁酒,完全是兩碼事。”
“不一樣?”
聽陳遠這么說。
馮四娘和柳青妍,很是好奇。
陳遠見狀,不再多,轉身看向一旁已經快要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張大鵬。
“大鵬,我讓你帶著樣品你帶了沒?帶了就給兩位當家開開眼。”
張大鵬在旁聽著三人之間的對話。
又從馮四娘和柳青妍對陳遠那種毫不掩飾的親昵姿態,和那種恨不得將陳遠拴在褲腰帶上的占有欲中,一下子就看出了三人的關系。
天!
陳大人……陳大人他……
張大鵬的心中,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對陳遠的敬佩之情,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家中已有那般絕色的葉家三位娘子。
在這深山老林里,竟還有兩位如此美艷、如此霸氣的女匪頭領!
這才是真男人!
這才是吾輩楷模啊!
再想想自己家中那四個只會把自己當驢使的彪悍婆娘,張大鵬悲從中來,只覺得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悲戚過后,一股暖流又涌上心頭。
陳遠當著他的面,毫不掩飾與兩位女當家的關系,這分明是沒把他當外人,是將他視作了真正的心腹!
想到這。
張大鵬心中感動,腰桿都挺直了幾分。
“大人,我帶著呢。”
因為單臂不便,張大鵬連忙找到一個石桌,從懷中恭恭敬敬地掏出兩個洗得干干凈凈、用木塞封口的小巧竹筒,放在上面。
張大鵬介紹道:“這里面是兩種不同的酒,都是按大人給的法子試釀出來的。
“這一筒,是最初釀的,性子烈,大人您見過。
“另一筒,是小的后來琢磨出來的,口感要綿一些。是小人按照大人后來的指點,新試出來的。
“本想給大人報喜,沒想到在這遇到大人了……”
陳遠也有些意外,點了點頭,示意道:“先開那瓶烈的。”
“是!”
張大鵬領命,深吸一口氣,單手用力拔開了其中一個竹筒的木塞。
“啵!”
一聲清脆的輕響。
一股前所未有的、醇厚而霸道的酒香,瞬間從那小小的筒口噴薄而出!
這股香氣,濃郁到了極點,卻絲毫不刺鼻。
帶著糧食發酵后最精華的芬芳,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由分說地鉆進在場每個人的鼻腔,蠻橫地占據了所有嗅覺。
原本還帶著一絲審視和好奇的柳青妍,聞到這股酒香,那雙清冷的眸子中,也閃過一抹濃濃的驚異。
而生性豪邁,嗜酒如命的馮四娘,反應更是激烈。
在聞到酒香的第一個瞬間,她整個人便僵住了。
緊接著。
馮四娘那雙漂亮的杏眼瞬間瞪得溜圓,死死地鎖定了張大鵬手中那個小小的竹筒,
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發出了輕微的吞咽聲。
那副模樣,活像餓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了最肥美的羔羊。
“拿給老娘!”
馮四娘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一把從張大鵬手里搶過那個竹筒,連杯子都顧不上用。
直接仰起雪白的脖頸,將竹筒湊到紅潤的嘴唇上方,狠狠地倒了一大口!
“咕咚!”
辛辣的酒液,瞬間滑入喉嚨。
一股灼熱的激流,從喉嚨一路燒到了胃里!
馮四娘的身體猛地一顫,一張俏臉瞬間漲得通紅。
緊接著。
一股無與倫比的、爆炸性的濃郁香氣,便從她的口腔、鼻腔、乃至每一個毛孔中猛然炸開,直沖天靈蓋!
那種感覺,仿佛靈魂都被這股霸道的酒香給狠狠地沖刷了一遍!
“呃……”
馮四娘打了一個長長的、帶著濃烈酒香的嗝。
她雙目圓睜,臉上滿是震撼與迷醉交織的神情,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足足過了好幾個呼吸。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