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全松也是面沉似水。
為即將到來的彈劾,而煩躁不已。
這時,章玉又想到了什么,道:
“爹,清水縣外不是有個黑風寨嗎?
“咱們悄悄給他們送些錢財兵器,讓他們壯大起來,去把清水縣攪個雞犬不寧!”
章玉眼中透著狠厲:
“到時候,就給那陳遠安一個治事不利,剿匪不力的罪名!
“那黑風寨里有幾個亡命徒,心狠手辣,最好能直接宰了那姓陳的!”
章全松聽了,卻不置可否:
“那陳遠與軍府交好,區區幾個蟊賊,有軍府幫忙,怕是成不了什么大氣候。”
章玉急了:“那怎么辦?爹,難道就這么算了?”
章全松冷哼一聲,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
“急什么。
“此番,還是要從那布匹上著手。
“我們為何去東溪村?不就是為了布匹?
“我們一走,那陳遠必然會和軍府勾結在一起,布匹定然會由軍府售賣!”
章全松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毒辣。
“玉兒,你給我派人死死盯住軍府的動向。
“一旦他們開始售賣此布,我就立刻寫成奏本,彈劾他們!直接捅到御史臺去!”
章玉一愣,有些不解:
“爹,軍府販賣經商,賣些布匹之類的,雖不合規矩,但這些年,各地軍府為了籌措軍餉,或多或少都有此舉。
“朝廷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報給御史臺,怕也無用。”
“蠢貨!”
章全松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
“誰說我要朝廷問罪了?”
他壓低了聲線道:“我是要讓朝廷,讓天下所有有心人,都注意到這件事,注意到這布匹!”
“既然我們得不到,那軍府也別想獨吞!
“這種新布匹絕對不是用尋常織機織造出來的,肯定是一種新織機。
“而南方豪門大族,皇親國戚多投身于織布行業,一旦發現這種布匹,可能還有新織機,你覺得憑張姜一個區區軍府統領,能守得住嗎?”
“到時候,群狼環伺,我看那張姜,怎么收場!”
好一條毒計!
損人而不利己,就是要將事情徹底攪渾!
屋外的陳遠,眼神冷了下來。
幸好今日來了。
否則,還真要被這條老狗給陰了。
書房內,章玉恍然大悟,連聲叫好。
“爹,此計甚妙!”
章全松得意地捋了捋胡須。
他又想起一事,問道:“田縣尉的妻孩,可安頓好了?”
章玉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點頭道:“帶回來了,就安置在后院。”
“嗯。”
章全松嗯了一聲,囑咐道:“那對母女,必須要好好待著,好吃好喝地供著,不能有半點怠慢。
“之前當著那么多屬下的面殺了田縣尉,雖說事出有因,但終究是折了些人心。
“如今,我們必須把樣子做足。
“讓下面的人看看,我們不是刻薄寡恩之輩。”
章玉恭敬應下:“孩兒明白。”
父子倆又說了幾句。
章玉便告辭,離開了書房。
陳遠身形如鬼魅,悄然跟上。
只見章玉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穿過幾條廊道,徑直走向了后院一處偏僻的廂房。
他停在門外,伸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屋內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還有一個孩童的聲音。
“門外何人?”
一個女聲響起,強自鎮定。
“田夫人,是我,章玉。”
章玉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
“有關于田縣尉的身后事,想與夫人商議。”
門內沉默了片刻。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一些。
屋內透出的燭光,照亮了門后女子的臉。
陳遠瞥了一眼,心中不禁贊了一聲。
好一個標致的俏寡婦。
俗話說,女要俏,三分孝。
那田劉氏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披一襲白色素縞。
非但沒有減損半分容色,反而更添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極其勾人。
章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幾乎挪不開了。
田劉氏見他這副模樣,強忍著不喜,低聲問:
“章公子,不知亡夫的身后事……”
“哦,哦對。”
章玉回過神來,一雙眼珠子卻還在她身上打轉:
“家父讓我好生照顧你們母女。
“可我左思右想,也不知該如何照顧才好。
“不知小娘子,可有什么想法?”
田劉氏垂下眼簾:“公子只需給予些許銀錢,讓我母女二人能回鄉安身便可。”
說罷,她便側身想要關門:“夜深了,章公子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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