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覺得屈辱,也不覺得害怕了。
    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清理干凈。
    必須清理干凈。
    不能留下任何痕跡,不能給秦少瑯添任何麻煩。
    更不能……讓棠棠看到這世間的骯臟。
    就在她埋頭用力擦拭時,后山的方向,毫無征兆地傳來一聲枯枝被踩斷的脆響。
    “咔嚓——”
    蘇瑾的身體瞬間僵住!
    她猛地抬頭,心臟快要撞碎胸骨,死死地盯著后門的方向。
    是誰?
    是秦少瑯回來了?
    還是……逃走的那個人帶著趙瘸狗的人回來報復了?!
    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手里死死攥著那塊骯臟的抹布,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慘白一片。
    黑暗中,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
    沉穩,有力,不疾不徐。
    不是那種尋仇報復的慌亂腳步。
    蘇瑾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但依舊不敢有絲毫松懈。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后門的月光下。
    是秦少瑯。
    他回來了。
    他肩上扛著那把沾滿新鮮泥土的鐵鍬,額頭上掛著汗,夜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但那挺直的脊梁,卻像一桿扎根在黑夜里的標槍。
    他似乎也沒想到蘇瑾會在院子里,腳步微微一頓。
    兩人的視線在昏暗的院中相遇。
    秦少瑯看見了蹲在地上,滿手泥污的蘇瑾,和她身前那片明顯被水沖刷過的地面。
    蘇瑾也看見了他。
    看見他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那一瞬間,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終于徹底松弛下來。
    一股難以喻的酸澀猛地涌上鼻腔,她差點就哭出來。
    但她死死忍住了。
    秦少瑯沒有說話,大步走了過來。
    他走到蘇瑾面前,從她僵硬的手中抽走了那塊冰冷骯臟的抹布,又拎起了一旁的水桶。
    “進去。”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
    蘇瑾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默默地站起身,退到了屋檐下。
    秦少瑯將水桶里剩下的水全部倒在地上,接著用腳,將旁邊的干土和草灰踢了過來,均勻地覆蓋在那片濕潤的地面上。
    他的動作很熟練,三下五除二,那片血污之地就被完美地掩蓋起來。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任何異常。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鐵鍬和抹布放回雜物棚,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院門和后門,確認都已經從里面牢牢插好。
    整個過程,他一不發,卻莫名地讓人心安。
    蘇瑾就站在屋檐下,靜靜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
    等他重新走進屋子,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寒意和危險,蘇瑾才感覺自己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屋子里,油燈的火苗靜靜跳動著。
    秦少瑯走到水盆邊,挽起袖子,開始清洗手上的泥污。
    水聲嘩嘩作響。
    蘇瑾的視線,無意中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道口子,還在往外滲著血珠。
    應該是剛才在山上挖坑時,不小心被石頭或者樹枝劃破的。
    看著那道傷口,蘇瑾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走到角落的那個破舊木箱旁,將其打開。
  &n-->>bsp; 箱子里,是原主父親留下的一些瓶瓶罐罐,大多是些尋常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