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院子里只剩下風吹過破舊屋檐的嗚咽聲。
    秦少瑯像一尊雕塑,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握著一根趁手的木棍。那是白天用來挑擔子的扁擔,材質堅硬,分量十足。
    屋里,油燈的光透過窗紙,映出兩個模糊的身影。
    是蘇瑾和蘇棠在收拾碗筷。
    鍋里還溫著排骨湯,肉香依舊絲絲縷縷地飄散在空氣里,與夜晚的寒意交織在一起。
    這本該是一個安逸滿足的夜晚。
    但秦少瑯知道,危險,往往就藏在最溫暖的假象之下。
    墻外那只老鼠,已經按捺不住了。
    腳步聲。
    很輕,刻意放緩了,但踩在干燥的泥土上,依然發出了細微的“沙沙”聲。
    不止一個。
    秦少瑯的耳朵微微動了動。
    還有一個呼吸聲,藏在更遠一點的暗影里,應該是望風的。
    看來,不是臨時起意的小偷,而是有預謀的匪類。
    他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很好。
    省得他日后還要費心去找。
    “吱呀——”
    身后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蘇瑾探出半個身子,輕聲問道:“天黑了,外面涼,你怎么還不進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沒事,消消食。”秦少瑯頭也沒回,聲音平淡,“你們先進去,把門從里面閂好。”
    “閂門?”蘇瑾愣了一下。
    這院門破破爛爛,閂不閂有什么區別?
    但秦少瑯的語氣,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閂上。”他又重復了一遍,聲音沉了下去,“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別出來。”
    蘇瑾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這句話里蘊含的危險,她瞬間就聽懂了。
    她沒有多問,只是深深地看了秦少瑯的背影一眼。那單薄的背影,在夜色中卻像一座山,擋在了她們姐妹和未知的危險之間。
    “……好。”
    她應了一聲,退回屋里,用那根早已開裂的木門閂,死死地抵住了門。
    “姐姐,怎么了?”蘇棠不明所以地問。
    “沒事。”蘇瑾摸了摸妹妹的頭,將她拉到離門窗最遠的角落,“我們……我們說會兒話。”
    可她的耳朵,卻緊緊貼著門板,聽著外面的動靜。
    院子里,再次恢復了死寂。
    秦少瑯緩緩吐出一口氣,將全身的肌肉調整到最適合爆發的狀態。
    他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墻外的人,顯然比他更沒耐心。
    “砰!”
    一聲悶響。
    那扇早就搖搖欲墜的院門,被一腳直接踹開。
    一道黑影,罵罵咧咧地闖了進來。
    正是張三。
    “他娘的,一個破落戶,還敢閂門!”
    張三手里提著一把豁了口的柴刀,身后還跟著一個瘦猴似的男人,手里拿著根木棍。
    兩人看到院子里堆放的糧食口袋,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貪婪,毫不掩飾。
    “秦廢物,滾出來!”張三朝著屋子大吼,“你發了橫財,也該懂懂孝敬你三爺的規矩!”
    他根本沒把站在院子里的秦少瑯放在心上。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賭鬼罷了。
    嚇唬兩句,就能屁滾尿流地把所有東西都獻上來。
    “東西都在這兒,女人也在屋里。”瘦猴舔了舔嘴唇,笑得無比猥瑣,“三哥,今晚咱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
    張三得意地大笑起來。>br>
    他仿佛已經看到秦少瑯跪地求饒,那兩個小美人兒在自己身下哭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