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剛走出沒幾十米,前方突然爆發出一陣狂吠。
尖銳、暴躁、帶著殺氣——是大黑和二黑!
三人猛地停住,對視一眼,瞬間拔槍上膛。
李尋心頭一緊:“壞了……血腥味把別的玩意兒招來了?”
他這會兒腿軟得跟煮面條似的,連開槍都得靠手撐地。
三個人拔腿就沖。
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才到那片空地。
可等他們舉著火把一照——
李尋臉色一黑。
“……又是你們倆?上次被我削得滿山跑,毛都沒長齊,今兒又來送人頭?”
前方,大黑二黑齜著牙,圍著兩個人,死死護著地上那堆肉——而那兩個人正盯著它們,一動不動。
那回大圍獵,劉家屯那對兒兄弟,臉皮厚得能當鍋蓋使,非說那熊是他們打的——真當別人眼瞎?
李尋早就不想跟這倆廢物掰扯了。
打過一次照面,跟他們屯支書喝過酒,心里頭那點火氣早被晾干了。
就這倆人?拿把老掉牙的獵槍,上山瞎晃悠,腰里拴個死兔子裝門面,純屬糊弄鬼呢。
跟這種貨色較真,都嫌浪費自己呼吸的空氣。
可世道就這么邪門——今天剛進山,迎頭就撞上了。
不只是他倆,身邊還跟了兩個穿灰襖子的愣頭青,手里拎著槍,胳膊抖得跟抽風似的。
“怎么又是你們?”
劉家兄弟一瞧見李尋,腿都軟了半截。
這人他們惹不起。
上次挨了教訓,回去還聽人說,這家伙帶著仨姑娘,單槍匹馬把盤踞在屯子外頭、八百多斤的黑熊給料理了。
那玩意兒,他倆遠遠瞧一眼都頭皮發炸,連扣扳機的膽兒都沒有。
結果呢?人家三槍下去,黑熊倒了。
從那以后,兩人發過毒誓:這輩子,見了這爺們兒,繞著走!
可今兒個,架不住隔壁屯兩個表舅子吹牛皮。
說鷹嘴崖那邊來了只吃人的猛虎,打死就給兩百塊外加一輛大永久自行車。
兩百塊啊!自行車!這誘惑比村口老李家的醬豬頭還香。
他們本來連門都不敢出——打野豬都夠嗆,能打得動老虎?做夢!
可架不住那倆慫貨一個勁兒攛掇:“咱有槍,一人一梭子,還干不倒一只畜生?”
于是,腦子一熱,屁顛兒就來了。
轉了大半天,連根虎毛沒見著,灰頭土臉想打道回府。
沒想到,回頭一拐彎——好家伙!
一堆新鮮駝鹿肉,還有一只死得透透的大爪子!
那爪子,跟半扇門板似的,黑乎乎,沉甸甸。
四個人眼睛瞬間亮了,心撲通撲通直跳。
四下瞅瞅,沒半個活人!
立馬蹲地上合計:咱把這玩意兒扛回去,對外就說是我們打的!
大爪子在咱們手里,屯子里頭誰敢不站我們這邊?
兩百塊!自行車!打虎英雄的名頭!
想想都淌口水!
搓著手剛要動手,冷不丁竄出三只大狗,橫在跟前,齜牙咧嘴直叫喚。
好懸沒把幾人嚇尿。
可仔細一看——不對勁!
三只狗子沒撲,就蹲在肉旁邊,尾巴搖得跟撥浪鼓,眼神兇是兇,可沒動彈的意思。
立馬就有人開竅了:這狗是看肉的!
干掉它們,肉和爪子全是咱的!
三只狗也察覺到殺意,唰一下縮到樹后,狂吠不止,耳朵貼腦門,眼珠子滴溜轉。
幾個二愣子一合計,端槍上前。
結果——人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一聲冷哼。
“喲,這回不打熊了,改打我家狗了?”
李尋拎著槍走過來。
大黑、二黑、大虎立馬圍上去,蹭他褲腿,嗚嗚直叫,像是哭訴。
李尋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那玩意兒,又掃了眼他們手里晃悠的破槍,嘴角一撇。
“想把狗宰了,連肉帶爪子一并扛走,是吧?”
他這幾年殺過的野物數都數不清,加上最近這段時間的,渾身上下都帶著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氣。
這一瞪,劉家兄弟倆直接縮了脖子,嘴皮子哆嗦,想辯解。
可旁邊那倆二愣子,一個比一個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