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被何晉護送著又回到了君山。

仍舊住在她與趙延住過的屋子里，凌霜和無雪貼身陪著她，她二人因為昨日的事受了責罰，這讓沈星河很過意不去。

待回到后院，她便讓二人回去歇著了，她一個人在屋里待到晌午，有小道童進來送飯，飯菜倒也算可口，只是沈星河揣著心事，只胡亂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傍晚時分，她出了屋子，打算去看看凌霜和無雪。

二人分別住在緊鄰著她主屋的東西側房里，沈星河先來到凌霜的東側房，剛走到門口，只聽見里頭傳來何晉的聲音。

“你是怎么回事？怎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我真是白教你了。”

他聲音嚴厲，訓了好一會兒，又道：“這回，是主人看在娘子的面上才寬恕你，若是再有疏忽，誰也救不得你。”

又傳來凌霜的聲音：“主人還念著娘子？”

“這干你什么事？”

“我是怕主人將娘子撂在這里不管了，那我等豈不是回不去了嘛，我還想為主人效力呢。”

“主人不會將娘子扔在這里不管的。”

“那就好，昨日的事也不能全怨娘子，她一個大家閨秀，在那等血腥里，完全是出于自保。”

“那也不能棄公子于不顧啊。”何晉的聲音里透出憤怒：“主人是什么人物，能看上誰，那是誰的福分，娘子居然不懂珍惜。”

又道：“往后，主人不會再寵幸她了，你也別多想，只管安心在她身邊照料，等回宮后，我再尋機會見你調走，令派他用。”

凌霜的聲音傳來：“我不求別的，只求攢夠功勛，得了自由身，好”

“我知曉了。”不等她說完，何晉打斷她道：“我會給你立功的機會，只要你好好為主人做事，往后，該得的，一樣不會少。”

“你知曉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嗎？”

凌霜這話一出口，里頭便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聽到何晉的聲音：“哭什么？”

接著，是他出來的腳步聲，和著淡淡的回應：“凌霜，暗衛是不能有眼淚的。”

沈星河就站在門口，何晉出來后見了她，忙拱手施禮，面無表情道：“屬下奉命護衛娘子，往后，娘子要出門，定要告知屬下。”

他今日裝扮不同往日嚴肅，身上穿著一件鴉青色直綴，頭戴玉冠，愈發襯得他一張玉顏。

不像是武將，倒是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氣韻。

沈星河點了點頭，回他道：“我知曉了。”然后抬腳進了屋子。

凌霜正坐在床上養傷，她只穿著一件月白的寢衣，一頭秀發只用紅色絲帶豎著柔順的披在肩上。

她臉上不是從前易容的面孔，看上去比從前清雋秀麗。

“娘子看到的這幅容貌，乃我真容。”凌霜道。

方才聽了她與何晉的交談，沈星河才了解到作為一個暗衛，原來是如此艱難。

她道：“你曾說過，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許是剛受過刑罰，亦或許是在心上人那里受了委屈，凌霜今日顯出脆弱：“他不是別人，是他將我養大的，他教我武藝，于我而，他便是天。”

她指的是何晉。

“你喜歡他。”沈星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