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區,這個曾經寄托著蘇俊朗以科學阻隔瘟疫的最后希望之地,此刻已徹底淪為人間煉獄。
木柵欄東倒西歪,如同被巨獸踐踏過的肋骨。
簡陋的窩棚被點燃,黑煙裹挾著火星沖天而起,將昏暗的天空染上不祥的斑駁。
哭喊聲、嘶吼聲、打砸聲、垂死者的呻吟聲,交織成一曲絕望的交響,震耳欲聾。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血腥味、以及瘟疫特有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息。
暴民們如同失控的獸群,在有限的區域內瘋狂地破壞、追逐、廝打,將秩序與理性徹底撕碎。
李秀寧在僅存的幾名貼身護衛拼死保護下,退守到隔離區角落一處相對堅固的磚石庫房前。
護衛們背靠墻壁,刀劍向外,組成一個搖搖欲墜的圓陣,但面對潮水般涌來、雙目赤紅的暴民,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棍棒、石塊如雨點般落下,一名護衛額頭被砸開,鮮血糊住了眼睛,慘叫著倒下。
陣型瞬間出現缺口。
“抓住那個妖女!”
“拿她祭天!
瘟疫就能停!”
狂熱的呼喊近在咫尺,幾張扭曲猙獰的面孔已突破防線,枯瘦骯臟的手爪幾乎要觸碰到李秀寧的衣襟。
她背靠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看著眼前這由愚昧和惡意匯成的毀滅洪流,心中一片冰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觸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陡生!
數道漆黑的身影,如同撕裂陰影的閃電,又如同從地獄裂縫中鉆出的幽靈,以一種超越常人理解的、近乎違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和悄無聲息的方式,切入了混亂的戰團!
來者約十人,全身籠罩在一種材質特殊、不反光、厚重無比的連帽黑袍之中,連手指都包裹在黑色的手套內。
他們臉上戴著毫無表情的金屬面具,面具眼部是兩片深色的晶片,隔絕了所有目光,令人無法窺探其后絲毫情緒。
他們身形高大,步伐整齊劃一,動作間帶著一種機械般的精準和協調,仿佛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共享意識的整體。
正是蘇俊朗傾注心血、以未來知識進行殘酷淘汰和極限訓練,最終僅存的、堪堪可控的“基因戰士”種子小隊,內部代號——
“幽冥衛”。
他們的出現,沒有吶喊,沒有預警,只有死寂般的壓迫感。
暴民們甚至沒反應過來,最前沿的幾個狂徒只覺得眼前一花,黑影掠過,隨即關節處傳來鉆心的劇痛和清脆的骨裂聲!
“咔嚓!”
“呃啊——!”
慘叫聲驟然響起,與之前的喧囂截然不同,充滿了純粹的痛苦和恐懼。
三名黑袍人一組,呈三角陣型,配合完美無瑕。
他們不使用刀劍利器,手中握著特制的、包裹著硬木和薄鐵的短棍,另一手則掛著堅韌的套索。
他們的招式簡潔、狠辣、高效到了極致,沒有任何花哨,專攻人體最脆弱的關節、韌帶和神經穴位。
棍影翻飛,如毒蛇出洞,精準地敲在暴民的手腕、肘關節、膝蓋窩!
套索如同擁有生命,靈巧地套住腳踝或脖頸,一拉一拽,便是人仰馬翻!
暴民們平日里仗著人多勢眾的兇悍,在這些黑袍人面前,如同手持木棍的稚童面對全副武裝的重甲步兵,不堪一擊!
接觸的瞬間,便是碾壓式的潰敗!
一個照面,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名暴民便已慘叫著倒地,抱著扭曲的肢體翻滾哀嚎,徹底失去戰斗力。
黑袍人們腳步不停,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向前平推。
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骨裂之聲不絕于耳。
他們的動作快得只剩殘影,沉默得如同啞劇,唯有暴民的慘叫和身體砸地的悶響,譜寫著令人膽寒的鎮壓樂章。
精準、高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