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羅馬城陷入沉睡,但無形的暗流卻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瘋狂涌動。
莊園內,蘇云裳和秦雅已經回房休息。
秦雅是被陳凡那句“暖床”的玩笑弄得面紅耳赤,幾乎是逃回房間的。
蘇云裳則是在跟陳凡匯報完伊莎貝拉那邊的初步反饋后,丟給他一個“你自己小心”的眼神,也回去了。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陳凡和依舊如雕塑般站立的凌霜。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凌霜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擺在貨架上的商品,任由陳凡那玩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這種感覺,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寧愿在劍冢與萬千劍魂廝殺,也不愿在這里承受這種無聲的煎熬。
“你的劍心,亂了。”
陳凡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柄重錘,狠狠敲在凌霜的心湖上。
凌霜嬌軀微顫,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她的劍心,何止是亂了。
自從被陳凡種下魂印,成為奴仆的那一刻起,她引以為傲的《太上清心劍典》就再也無法讓她心如止水。
屈辱、憤怒、不甘,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
恐懼,像無數條毒蛇,日夜啃噬著她的道心。
“昆侖的劍道,講究太上忘情,心如明鏡,不染塵埃。”陳凡走到她面前,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清冷的幽香,“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心亂如麻,怨氣叢生。這樣的你,別說斬斷月光,明天連天使的一根羽毛都斬不斷。”
凌霜猛地抬頭,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一簇火焰:“不用你管!”
“我是你的主人,你的劍,你的命,都歸我管。”陳凡伸出手,兩根手指精準地夾住了她背負的長劍劍身。
嗡——!
長劍發出一聲哀鳴,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凌霜臉色一白,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本命飛劍在陳凡的指間劇烈顫抖,不是反抗,而是畏懼。
“劍是修士手臂的延伸,更是道心的映照。”陳凡的手指在冰冷的劍身上緩緩滑過,帶來一陣奇異的酥麻感,讓凌霜的身體都繃緊了。“你的劍,在哭。它在為你此刻的軟弱和迷茫而悲傷。”
“我沒有!”凌霜的聲音有些發顫。
“是嗎?”陳凡忽然松開劍身,轉而捏住了她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瞬間,凌霜如同被閃電擊中,猛地想抽回手,卻發現陳凡的手掌如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一股溫和卻霸道無比的青帝真氣,順著她的經脈涌入體內。
這股真氣沒有絲毫攻擊性,反而像溫暖的溪流,流淌過她因為心緒激蕩而有些紊亂的經脈。更讓她震驚的是,這股真氣直接涌向了她的紫府,輕輕觸碰著她那柄由劍意凝聚而成的心劍。
“靜心,感受。”陳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凌霜的呼吸一滯。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陳凡的真氣正在引導著她的劍意,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著上面的雜念。
那些怨恨、屈辱、不甘,在青帝真氣那磅礴的生機面前,竟如同冰雪遇陽,緩緩消融。
她的劍心從未有過如此的平靜和清明。
“昆侖教你的,是斬斷七情六欲,以‘無’為道。但那是死路。”陳凡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魔力,“真正的劍道,不是無情,而是掌控。以無上意志,駕馭一切情緒。喜、怒、哀、樂,皆可為劍。你的屈辱,你的憤怒,為何不能成為你劍鋒的一部分?”
“當你的劍,能斬斷我的手指時,你才有資格談自由。”
說完,陳凡松開了她的手腕。
凌霜踉蹌著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地喘息著。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再抬頭看向陳凡,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是魔鬼,也是……
就在這時,陳凡的眉頭忽然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來,有些老鼠已經等不及了。”
話音未落,房間那堅固的落地窗,在一瞬間化為了齏粉!
沒有爆炸聲,沒有沖擊波,那厚重的防彈玻璃就像被無形的力量從分子層面分解了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三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從窗外閃了進來。
他們全身籠罩在一種類似液態金屬的黑色戰甲中,戰甲表面流淌著幽藍色的光芒,看不到任何五官,只有一對猩紅的電子眼。
他們手中沒有武器,但甫一出現,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一種奇特的能量場瞬間覆蓋了整個空間,似乎能干擾靈氣的運轉。
“普羅米修斯的人?”凌霜立刻拔劍,擺出防御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