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迷魂河,陳凡的消耗巨大,臉色蒼白如紙。
丹魔的戲耍和挑釁,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他緊繃的神經上,讓他本就因弟弟處境而焦灼的內心,燃起了一股壓抑不住的暴戾之火。
他的雙眸深處,偶爾會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紅芒一閃而逝。
“陳……陳兄,你沒事吧?”柳隨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敏銳地察覺到,陳凡此刻的氣息變得極不穩定,那股冰冷的殺意,甚至讓他都感到心悸。
陳凡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為懷中的弟弟輸入真氣。
蒼龍龍氣的暴動愈發劇烈,陳安小小的身體滾燙得嚇人,若非青帝真氣蘊含著磅礴的生命力,恐怕早已被這股力量撐爆。
他們朝著丹神山的方向艱難前行,歸墟的土地荒蕪而詭異,腳下的沙礫會突然化作流沙,路邊的怪石會睜開獨眼,釋放出石化光線。
一路上,柳隨風憑借桃花島的博聞強識,倒是避開了不少陷阱,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得靠陳凡以絕對的實力強行破局。
吼!
一頭形如蜥蜴、卻長著八條腿的變異兇獸從地底猛地竄出,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陳凡懷中的陳安。它似乎被蒼龍圣體的氣息所吸引。
陳凡眼中紅芒大盛,甚至沒有動用術法,只是反手一拳,純粹的肉身力量裹挾著混沌真氣,毫無花巧地砸了過去。
“轟!”
那頭堪比金丹后期的兇獸,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整個頭顱便被轟成了漫天血霧。
暴戾的拳風余勢不減,將后方的一座小山丘都夷為平地。
柳隨風看得眼皮直跳,這一拳的威力固然恐怖,但其中蘊含的那股純粹的毀滅與暴虐之意,卻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這已經不像陳凡平日的風格了。
“小心!”
就在此時,另一頭潛伏的兇獸從側面撲來,柳隨風恰好擋在了它的攻擊路線上。
陳凡幾乎是本能地回身一掌拍出,掌風凌厲,殺意凜然。
柳隨風只覺一股死亡的氣息將自己籠罩,他驚駭地發現,陳凡這一掌竟是沖著他來的!
或者說,陳凡眼中只有那頭兇獸,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死活。
“陳凡!是我!”柳隨風失聲尖叫。
這聲尖叫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陳凡沸騰的殺意之上。
他的掌風在距離柳隨風面門一寸之處堪堪停住,凌厲的勁風將柳隨風的頭發都削掉了一縷。
陳凡眼中的紅芒緩緩褪去,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看著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掌,又看了看嚇得癱坐在地、面無人色的柳隨風,心中一凜。
心魔!
在龍首山被天機子魔元污染,雖被秦雅以玄陰本源之力暫時壓制,但并未根除。
此刻,在這充滿怨氣與負面能量的歸墟之地,又被丹魔一再挑釁,壓抑的怒火與殺意,竟再次引動了心魔。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運轉混沌青蓮,鎮壓體內翻涌的暴戾氣息。
“你離我遠點。”陳凡聲音沙啞地說道。
柳隨風連滾帶爬地后退了十幾米,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不敢再靠近。
……
與此同時,遠在江北的蘇家莊園,氣氛凝重如鐵。
昆侖劍主劍玄,親率昆侖三大劍脈長老及五百精英弟子,兵臨城下。
古老的昆侖戰陣開啟,劍氣沖霄,將整個蘇家莊園籠罩在一股肅殺的威壓之下。
“蘇文山,交出陳凡的女人,再自斷一臂,老夫或可饒你蘇家一條生路!”劍玄的聲音如滾滾天雷,響徹云霄。
蘇家大廳內,蘇老爺子、蘇文山等人臉色難看至極。
慕容傾雪站在眾人身前,她那只被陳凡治好的手臂持著劍,神色冰冷,但面對昔日的同門,尤其是實力遠勝于她的劍玄,她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師伯,主人之威,非昆侖所能承受,速速退去,還來得及。”慕容傾雪冷聲道。
“放肆!你這叛徒,還有何面目稱老夫為師伯?”劍玄怒喝,“待老夫拿下你,定要用昆侖劍火,洗去你神魂中的奴印!”
“哼,一群井底之蛙。”蘇云裳站在一旁,俏臉含霜,手中正飛速地操作著一個特制的終端,調動著蘇家遍布全球的商業力量,對昆侖的世俗產業進行精準打擊。
但她心里清楚,商業上的打擊對昆侖這種超然物外的宗門來說,不痛不癢。
真正的勝負,還在于眼前的對峙。
秦雅站在角落,小臉緊張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