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精忠抬起頭,看到兒子臉上凝重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東西,眉頭微微皺起。
他接過那件胸甲,只看了一眼,臉色就瞬間變得鐵青。
他的手指在胸甲邊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用力一刮。泥土和偽裝的涂層被刮開,露出了下面一個清楚的印記。
那是一個小小的“京”字,旁邊還跟著兵仗司特有的火焰紋樣。
京城,兵仗司!
站在一旁的總兵孫泰也看到了那個印記,他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這是京畿衛戍部隊的甲胄!怎么會在這里?”
整個營帳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將領,都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
戰場上繳獲的盔甲,要么破損,要么早就被回爐了。但這批盔甲除了表面偽裝,里面都是新的,分明就是剛從武庫里運出來的。
有人在通敵!
有人在大乾的內部,用朝廷的兵器,武裝這些敵人!
“砰!”
耿精忠一拳砸在旁邊的木車上,堅硬的木板應聲碎裂。他沒有吼,但那雙眼睛里的殺氣比任何聲音都嚇人。
他想起了蕭文虎的密信,想起了京城的暗流,想起了父親當年的死因。所有線索在這一刻,被這批盔甲連了起來。
太子,陸顯!
“封鎖這里!”耿精忠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殺意,“所有看到這批盔甲的人,全部留下。從現在起,關于盔甲的任何一個字,都不許傳出這個營地!違令者,按通敵叛國罪論處,立斬無赦!”
周圍的將領們心頭一凜,齊聲應道:“遵命!”
耿精忠的命令被迅速執行,發現盔甲的地方被親兵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夜深了,帥帳里還亮著燈。
耿精忠獨自坐在桌案后,面前擺著那件來自京城兵仗司的胸甲。
他伸手摸著冰冷的鐵片和那個“京”字印記。這不是盔甲,這是京城那個叛國賊的罪證。
他原以為敵人只是滇南土司,現在才明白,真正的敵人藏在大乾的心臟。
陸顯的野心,比他想的更大,手段也更毒。為了那個位置,他竟然勾結外敵,出賣國家的兵器,來換取一支能為他所用的魔鬼軍隊。
這根本就是叛國!
帳簾被掀開,耿炳文走了進來。
“父親,都處理好了。那批盔甲已經清點入庫,一共三百二十套,都是上品。”
耿精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們還抓到了一些舌頭,”耿炳文繼續說,“但那些人好像都被藥弄傻了,問不出什么有用的。只知道,這批東西是半個月前,由一支商隊從北邊運來的。”
商隊……耿精忠冷笑一聲。
他知道,必須立刻將這個消息,將這批盔甲,送到京城,送到蕭文虎的手中。這份證據,比一萬份口供都有用,能把陸顯徹底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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