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肯幫忙就行!謝謝你,秦洛!”
說話間,出租車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位于蒼山區的閩都工業學校附近。
柳飄飄付了車費,帶著秦洛穿過幾條嘈雜的小巷,來到了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居民樓前。
“我弟弟沒住學校宿舍,自己在這邊租了個房子,方便他……鬼混。”
柳飄飄語氣復雜地說道,拿出鑰匙,打開了其中一間房門。
房門一開,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煙味、汗味、食物腐敗味和某種腳臭味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熏得秦洛差點倒退一步。
他定睛朝屋里看去,饒是他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景象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房間不大,是個單間,但臟亂得如同垃圾場。滿地都是煙頭、空啤酒瓶、吃剩的泡面桶和各種零食包裝袋等垃圾,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一張簡陋的單人床上,被子胡亂堆砌,一個身影正蒙著頭呼呼大睡。床底下,隱約可以看到堆滿了散發著酸臭味的臟襪子。
整個房間的氣味,堪稱生化武器。
柳飄飄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但每次來都忍不住火冒三丈。
她強忍著怒氣,走到床邊,一把揪住被子底下那人的耳朵,用力一拽!
“哎喲!疼疼疼!誰啊?!”
被子被掀開,露出一個睡眼惺忪、頭發亂得像雞窩的年輕男孩的臉,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眼間和柳飄飄有幾分相似,但帶著一股濃重的痞氣和萎靡不振的感覺。
這就是柳小志。
“柳小志!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還睡!趕緊給我起床,回學校上課去!”
柳飄飄怒氣沖沖地吼道。
柳小志看清是姐姐,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掙脫開柳飄飄的手,揉著被揪紅的耳朵,嘟囔道。
“姐,你怎么又來了?我都說了我不去!我都成年了,上那破學有什么用?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工廠打螺絲賺錢呢!”
“你!”
柳飄飄氣得抬手就想打他,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指著滿地的狼藉。
“你看看你把這里弄成什么樣子?!像個人住的地方嗎?!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去學校,我就停了你的生活費!我看你還怎么在外面鬼混!”
一聽到要停生活費,柳小志的態度才稍微軟化了那么一點點,他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去還不行嗎?真煩人……”
他磨磨蹭蹭地穿上拖鞋,說道。
“我去刷個牙洗把臉總行吧?”
說著,他晃晃悠悠地走向房間自帶的那個狹小衛生間。
柳飄飄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對秦洛投去一個“你看,就是這樣”的眼神。
秦洛也是暗自搖頭,這柳小志,明顯是陽奉陰違,根本沒把上學當回事。
果然,柳小志進了衛生間,關上門沒多久,里面就傳來了細微的窗戶響動聲。
秦洛和柳飄飄對視一眼,都感覺不對勁。
柳飄飄一個箭步沖上前,猛地推開衛生間的門——只見窗戶大開著,窗臺上還有一個清晰的腳印,而柳小志,早已不見了蹤影!
“柳小志!!”
柳飄飄沖到窗邊,朝著樓下望去,只看到柳小志的身影飛快地竄進旁邊的小巷,消失不見了。
她趕緊拿出手機撥打柳小志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卻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柳飄飄無力地放下手機,靠在窗邊,臉上寫滿了挫敗和無奈。
她轉過身,看向秦洛,苦笑著說道。
“你看,就是這樣。跑得比兔子還快。”
她走到房間中央,看著這滿屋的狼藉,聲音帶著疲憊。
“這孩子,從小被家里慣壞了,養成了懶惰、任性又叛逆的性格。我工作忙,也沒太多時間管他……之前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威脅也威脅了,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她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秦洛,那眼神里,是最后的一絲希望。
“秦洛,我現在,真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求你,幫我想想辦法,救救我弟弟,好嗎?”
秦洛站在柳小志那如同垃圾場般的出租屋里,目光掃過滿地的煙頭、酒瓶和堆積的垃圾,鼻尖縈繞著刺鼻的混合氣味,心中暗自搖頭。
僅僅依靠談話和說教,想要改變一個已經深陷網癮、結交狐朋狗友、并且處于強烈叛逆期的少年,無異于癡人說夢。
他見過太多類似的情況,知道對于柳小志這種油鹽不進的狀態,常規手段基本無效,必須得用點非常規的“猛藥”或者找到其弱點才行。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已經開始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的對策。
兩人在臟亂的小屋里等了許久,窗外從陽光明媚等到日頭偏西,卻始終不見柳小志回來的蹤影。
柳飄飄期間又嘗試著撥打了好幾次電話,從一開始的無人接聽到后來直接關機,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終只能頹然地放下手機。
“算了,別等了,他肯定不會回來了。”
柳飄飄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失望,她看了一眼秦洛,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讓你跟他聊聊了。”
她原本還寄希望于秦洛能有什么奇招,至少能和柳小志說上幾句話,進行初步的開導,沒想到連人都沒堵到,計劃徹底落空。
尋找無果后,兩人只能選擇離開。
柳飄飄鎖上房門,帶著一身的無奈和秦洛一起走出了這棟破舊的居民樓。
回程的出租車上,氣氛有些沉悶。
柳飄飄望著窗外,不住地唉聲嘆氣,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愁云。
秦洛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安慰道。
“柳導員,你也別太著急上火了。
小志他現在正是最叛逆的年紀,貪玩、不服管束很正常。好在目前看來,他也只是逃學、泡網吧、跟小混混一起瞎混,雖然不像話,但至少還沒做什么作奸犯科的嚴重壞事。
這說明他本性不壞,只是暫時迷失了方向。
只要方法得當,給予正確的引導和足夠的耐心,我相信他還是能變好的。”
柳飄飄轉過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你說得輕松,正確的引導……可我哪里還有什么正確的方法?該用的、不該用的辦法我都試遍了,他現在是越來越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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