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在看到這個黑衣長發男子的第一眼,瞳孔便是微微一縮。
他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
這種氣息,與他之前遭遇過的那個神秘莫測的“神婆”,有著某種相似之處,都屬于那種游離于普通世界規則之外的存在!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木老爺子身邊最神秘、也最忠誠的護衛,他的義子——刀鋒!
一個以一手神鬼莫測的飛刀絕技聞名于閩都地下世界,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只聽從木老爺子一人命令的可怕人物!
刀鋒無視了其他人,目光直接落在秦洛身上,那冰冷的眼神中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切,他對著秦洛,微微抱拳,聲音低沉而清晰。
“秦先生,在下刀鋒,奉老爺子之命……不,是懇求您!無論如何,請隨我立刻前往醫院,救老爺子一命!無論結果如何,我刀鋒,欠您一個人情!”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同時也是一種變相的警告和威懾——有他在,太子輝翻不起浪花。
太子輝面對刀鋒,如同老鼠見了貓,剛才那點囂張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乖乖地低下了頭,不敢再有絲毫異議。
他深知刀鋒的可怕和其在木老爺子心中的地位。
秦洛深深地看了刀鋒一眼,又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太子輝,知道醫院那邊的情況恐怕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他點了點頭。
“帶路。”
……
當一行人急匆匆趕到閩都第一醫院頂層的vip急診區時,眼前的景象讓刀鋒臉色驟變!
只見急診室外的走廊里,黑壓壓地跪倒了一片人!全都是安邦集團有頭有臉的高層人物、元老骨干!
他們個個面色悲戚,朝著緊閉的急診室大門方向,不斷地叩首,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絕望和末日的氛圍!
“不好!”
刀鋒心中咯噔一下,也顧不上禮儀,一把拉住秦洛的胳膊,幾乎是強行拖著他,撞開人群,猛地沖進了急診室內!
急診室內的氣氛,更加沉重壓抑。
木老爺子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身上蓋著白色的布單,只有頭部露在外面,面色灰敗,毫無生氣。
邱琴香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淚流滿面,妝容早已哭花。
而木琳珊則直接撲在手術臺邊,緊緊抓著木老爺子已經冰涼的手,哭得撕心裂肺,梨花帶雨,那悲痛欲絕的模樣,讓人心碎。
當秦洛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木琳珊那帶著淚痕的側臉時,不知為何,心中莫名地動了一下,升起一種難以喻的、似曾相識的古怪感覺。
而木琳珊在秦洛沖進來的瞬間,也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的剎那,她也是微微一怔,那雙哭得紅腫的美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但旋即被巨大的悲傷淹沒。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松開木老爺子的手,踉蹌著沖到秦洛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哽咽顫抖,充滿了無盡的哀求。
“秦先生!秦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干爹!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活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
秦洛能感受到她手上傳來的冰涼和顫抖,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沉穩地點了點頭。
“我盡力。”
他快步走到手術臺前,在所有人緊張、期盼、懷疑等復雜目光的注視下,伸手輕輕掀開了蓋在木老爺子身上的白布。
他伸出手指,搭在木老爺子的頸動脈上,凝神感知……沒有絲毫跳動。
他又俯身,將耳朵貼在老人的心口位置……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心音。
張援朝、李萍、黃為民三位名醫站在一旁,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他們已經用盡手段,回天乏術。
秦洛沉默了片刻,最終,在木琳珊和邱琴香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期盼目光中,緩緩地、沉重地搖了搖頭。
他抬起眼,看向瞬間臉色慘白如紙的木琳珊和邱琴香,聲音低沉而清晰地宣布了那個殘酷的事實。
“對不起……老爺子他……脈搏已停,心脈無應……已經……斷氣了。”
“我,無能為力。”
……
一小時後。
安邦集團總部大廈,頂層的最大會議室內。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足以容納上百人的環形會議桌周圍,坐滿了安邦集團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高層管理人員、各地負責人以及手握實權的元老。人數過百,黑壓壓的一片,卻鴉雀無聲。
會議室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左右兩大陣營。
左側,以眼眶依舊泛紅、但已經強行打起精神、面容冷峻的木琳珊為首,身后簇擁著保安公司、物業公司等“白道”產業的負責人,紀律嚴明,神色肅穆。
右側,則以剛剛補過妝、卻難掩憔悴和不安的邱琴香為核心,身后聚集著娛樂場所、地下賭場等“偏門”生意的頭目,氣息彪悍,眼神閃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會議室前方,那個被請來的、代表著法律與程序的王律師,以及站在他身旁,神色冷漠、懷抱一個古樸木盒的刀鋒身上。
那木盒里裝著的,就是決定安邦集團未來命運,決定在場上百人前途的——木老爺子的遺囑!
刀鋒上前一步,目光冷冽地掃過全場,確認遺囑密封完好無損,然后對王律師點了點頭。
王律師深吸一口氣,在無數道緊張目光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密封條,取出了里面的文件。
他清了清嗓子,用盡可能平穩的語調,開始宣讀。
“根據木老先生生前立下的最后遺囑,其名下持有的安邦集團股份,分配如下。
”
“義子,刀鋒,繼承百分之五。”
“邱琴香女士,繼承百分之十。”
“義女,木琳珊,繼承百分之十五。”
王律師念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而臺下,已經響起了一片壓抑不住的嘩然!
刀鋒百分之五,邱琴香百分之十,木琳珊百分之十五……這三個人加起來,也才百分之三十啊!
那剩下的……那龐大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呢?!
它們去了哪里?!
所有人的心,都被這個巨大的懸念,狠狠地揪了起來!會議室內,落針可聞,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
王律師那短暫的停頓,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將會議室里所有人的心都吊在了懸崖邊上。
每一道目光都死死地鎖定在他手中的遺囑文件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爆炸前的死寂。
終于,王律師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也用盡了全身力氣,念出了遺囑最后,也是最石破天驚的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