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最終還是沒有回答葉梓的問題，直到代駕坐上駕駛位，開車載著兩人回到魔都大學，秦洛一路都保持著沉默，像是喝多了一樣依著柔軟的座椅靠背假寐。

因為他沒法回答這樣的問題，身為一個人，沒人能保證自己會一成不變。

當回首曾經，哪怕是這短短幾個月，秦洛也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曾經的他對愛情有著美好的憧憬，就像唐毓一樣，幻想著兩人互相扶持、互相依賴，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好生活。

可本身經歷的事情、身邊交往的一個個人，以及不斷變換的環境，都在讓他為之做出改變。

這種改變是潛移默化的，當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很多東西其實早就已經改變了。

最起碼，現在的秦洛已經不再想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了，昨天在招待會上對記者的那句回答，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也正因此，他無法回答葉梓的問題。

曾經那個對愛情有著美好憧憬的青澀少年，對于潛規則這種事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可如今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成了潛規則的受益者——不光是和女人有關，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益處會隨之顯現，等到了那個時候，他又如何能保證自己能始終純凈？

秦洛如今正在盡力扮演資本家的角色，所以說只要是對維持人設有利，且不違背自己本心的事情，他大概率都會嘗試去接觸、去做，至于那件事本身是好是壞，對他人是好是壞，那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了。

起碼，除了那些已經在他心中扎根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秦洛對自己有著很清楚的認知，早在當初為了系統將離去追許珂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哪怕當時的追求的確有感情因素在內，也改變不了他自私的事實。

但，那又怎樣？

只要自己過得好，能讓自己在乎的人過得好，那其他的都不重要。

……

待車子在魔都大學的停車場停好，收下報酬的代價對著秦洛開口致謝，隨后騎著折疊電瓶車悠悠離去。

秦洛和葉梓先后下車，一陣夜風吹過，帶起葉梓鬢角的幾縷發絲。

她看著秦洛的側臉，正要說些什么，秦洛卻先一步開口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葉梓聞微微一愣，待一陣欲又止后，還是翹著嘴角應道：“好。”

兩人并肩走向女生宿舍樓，此時時間還不算太晚，依然有不少學生游蕩在外，不過由于照明設備鋪的不是特別滿，所以也不至于將整個學校都照的亮亮堂堂。

葉梓走在路邊，時不時就能看到有其他學生從眼前路過，但他們都沒有過多的關注這邊，說明他們都沒看清秦洛和葉梓的模樣，否則多少都會引起一些關注。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送我回學校吧——葉梓如此想著，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她一開始覺得秦洛不會送自己，畢竟秦洛身邊有那么多優秀的女孩兒，而且還不止一個是他的緋聞女友，且以葉梓的觀察來看，其中至少有兩個是和秦洛有超友誼關系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洛肯定不愿意做些會引起她們誤會的事，比如送別的女孩兒回宿舍什么的。

可秦洛還是這么做了，這讓葉梓一開始有些開心，可仔細想想，又覺得秦洛要么是覺得學校里黑漆漆的沒人會注意到，要么就是秦洛壓根兒沒想那么多，只是單純將她當成自己手下的員工，護送一下也實屬正常。

這樣想著，葉梓的心情就又莫名有些低落。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來到女生宿舍樓下，葉梓正要開口說聲“謝謝”，卻看到眼前的男人突然抬起了手。

接著，柔軟溫熱的大手落在了少女的頭上，隨之而來的便是男人輕柔的聲音。

“好好努力，穩步向前，不該想的事不要瞎想，只要你還在洛玉一天，我就是你最堅實的靠山。”

葉梓雙眼怔然的看著秦洛，嘴巴微微張開，驚訝都寫在了臉上。

等過了兩秒后，那驚訝又全部化作難以掩飾的喜悅。

像是沉浮的情感得到了回應，少女笑顏如畫，彎起眼睛和嘴角，清脆的應道：“嗯，謝謝你學長！”

她叫的是學長，而非秦總，因為從這一刻開始，她對秦洛的感官已經不一樣了。

秦洛當然知道這些，并且這正是他所樂得見到的，畢竟這樣一來，葉梓今后會反水的可能性就會無限變小，也能用盡全力為他創造他所期望的利益價值。

作為一個資本家，理應有這樣的操作和手段。

“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嗯，學長晚安，明天見！”

新生校花歡快的對著秦洛擺了擺手，隨后三步一蹦噠的進了女生宿舍大樓。

秦洛目送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這才孑然一人慢慢走向男生宿舍樓。

路過一盞路燈時，略顯昏暗的燈光掃開小片夜幕，傾灑在他的半邊身子上，映照出一張淡漠的側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