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在軌道上無聲疾馳,窗外的城市燈火向后飛速流逝。
手機輕微震動,陳麗娟的好友申請和案件資料,已經打包發了過來。
姜峰點開文檔。
一張張照片,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他的瞳孔。
受害者:吳洋洋,16歲,天海市第十中學高三跳級生,一個公認的天才。
施暴者:安威、宋揚、鐘特,同校高三學生,三個出了名的校霸。
案件記錄冰冷地陳述著事實:從高一開始,兩年時間,吳洋洋經歷了十四次骨折。
手臂、肋骨、腿骨、鎖骨……
最嚴重的一次,顱骨輕微骨裂,醫生說,再偏一公分,就是植物人。
每一次報警,每一次向學校哭訴,得到的答復都驚人的一致:意外摔傷,缺乏他傷證據。
警方從重視到敷衍。
學校從約談到不耐煩。
甚至,陳麗娟之前花重金請的金牌律師,敗訴之后,還在媒體上陰陽怪氣,暗示是他們一家想訛錢,小題大做。
姜峰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一張吳洋洋的病床照上。
那是一個極其清秀的少年,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眉宇間滿是書卷氣。
可他的眼神,卻像一潭被污染的死水,渾濁,空洞,看不到一絲屬于十六歲少年的光。
姜峰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動,點開了施暴者安威的社交媒體賬號。
一條最新的動態,發布于半小時前,正是肖同學案件宣判之后。
內容,是一句極盡嘲諷的文字:
“笑死,隔空猥褻都能判三年?那我們這種讓人自己摔斷骨頭的,豈不是得槍斃了?姜峰律師,你來判判看啊?”
配圖,是三個染著黃、綠、藍三色刺猬頭的少年,在燈紅酒綠的ktv包廂里,摟著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孩,集體對著鏡頭,比出中指。
囂張。
狂妄。
愚蠢到,毫無顧忌。
評論區,更是惡臭的狂歡。
“威哥牛逼!法律就是給咱們這種聰明人玩的!”
“那個叫吳洋洋的傻逼,兩年了,估計還在床上插著尿管吧,哈哈哈哈!”
“聽說他那個農村媽還在網上叫喚?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賤骨頭。”
姜峰面無表情地,逐字逐句地,看完了這一切。
他緩緩關掉手機,屏幕暗下去,倒映出他一張毫無溫度的臉。
他閉上眼,身體陷進柔軟的椅背。
腦海中,那些照片,那些文字,那些囂張的嘴臉,像電影膠片一樣飛速閃過。
常規的法律途徑,是死路。
故意傷害?證據鏈根本無法閉環。
那就換一條路。
一條,他們從未設想過的,通往地獄的路。
姜峰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度冰冷的弧度。
你們不是喜歡玩弄規則嗎?
你們不是自詡為凌駕于法律之上的“聰明人”嗎?
你們不是點名讓我來判嗎?
好。
我來判。
我為你們這群人渣,量身定做一套,獨一無二的解決方案。
霸凌的盡頭,不是道歉,不是賠償,更不是那可笑的開除學籍。
而是,冰冷的手銬,囚車,和一輩子都看不到盡頭的鐵窗。
無期徒刑!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