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想錯了?
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錯過了,可任憑他怎么分析依舊不得要領。
“一個人?”
陸謹揚走進來,看到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顧殞低“嗯”一聲,陸謹揚坐到他對面。
自來熟地拿過杯子打算給自己倒一杯,目光落在降了一半的酒瓶上時,微微一怔。
“向來自律的顧殞,也有失控的時候?”
顧殞抬頭看向他,“當初的爬床事件不是時妃設計的,她也是受害者。”
這段時間來,他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對時妃。
六年冷婚,絕大部分原因都在這件事上。
陸謹揚似乎并不驚訝,“顧殞,我不相信她沒有解釋過,是你不信她。”
噠!
酒杯脫手,掉在地上。
杯子碎裂,酒液撒得到處都是。
顧殞低頭,茫然地看著地上的碎片。
她是解釋過。
無數次地解釋。
有次甚至冒雨等了他幾個小時,可他只當她在演苦情戲。
因為離謝南喬近,所以對時蓓元不堪的過往了解得更多。
時仲元對謝家和江家的窮追不舍也顯得霸道無禮。
所以謝南喬激憤地指出時妃對她的恨和報復時,他沒有多想!
陸謹揚深深看著他,“顧殞,當時的情況的確對時妃不利,想歪是一定的。別人想歪,因為處在局外,無關痛癢。”
“可你是局內人,就算暫時想歪,六年婚姻生活足夠了解一個人,你為什么會讓這場誤會延續這么久?”
陸謹揚這一問逼得顧殞喉頭發干,臉似被什么狠狠扇過。
又痛又燙!
“時妃捧著一顆火熱的心奔赴于你,要不是對你愛到極致,也不會六年不滅。”
“你到底辜負了她!”
要不是對你愛到極致,也不會六年不滅!
這話狠狠挫在顧殞胸口,挫得他心臟劇烈痙攣,痛得全身一抖。
他仿佛也聽到時妃的心臟在無數個絕望的夜里清脆落地,碎裂如腳下的玻璃杯!
顧殞倔強地撿起地上的碎片,低聲道,“現在還來得及對不對?我一點一點修復她的心,一定可以修復的,是不是?”
陸謹揚看著他手里的玻璃片。
“你讓我查的事,我親口問過時妃。她告訴我,從頭到尾都不是時蓓元強搶強分,也不是時仲元欺負江家人和謝家人,而是江潮婚內出軌勾搭上謝冰瑩……”
陸謹揚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最后道:“顧殞,來不來得及要看你在她最介意的人那兒做了什么。”
“護了謝家多少,又傷了時家多少。”
顧殞的手掌猛地收攏!
尖利的玻璃片刺透掌心,血水順著指縫流出,一片刺目的紅!
林景年不知何時進來,一直不遠不近地站著。
直到此時,才慢慢走近。
唇角勾著淺淺的諷刺:“阿殞護謝家多少自是數不勝數,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主打一個要傾盡全力彌補對謝南喬的虧欠。”
“至于時家,無需他動手,謝家人拿著他的錢就能把時仲元砸死!”
“不過顧殞還是親自出手了,時仲元全公司上下辛苦一年做下的方案被謝家剽竊后,毅然選擇和謝家簽合同!”
“我記得那天下著雨,時妃曾經跪下來求你,甚至不是要你把項目還給時家,只要一個中立的機會!”
林景年此時諷刺的何止顧殞,也是他自己。
這段時間,那個雨中的畫面無數次在他腦中閃出。
他和許久哲,一直充當著顧殞的幫兇!
所以,他們都該懺悔。
為自己曾經的武斷和不負責任懺悔一輩子!
顧殞的手指繃到極致,更多的血水滾出來,噠噠打在地面。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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