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城梗著脖子，鼻孔朝天，“對，怎么著？”

王阿姨把干果往賀啟山懷里一放，掐著腰堵在門口，“你投訴她，什么理由？”

姜建城見是個小老太太也不杵，“服務態度不好，醫學不專業。”

王阿姨瞇了瞇眼，自小就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出身的她頭一次和一個大男人對峙。

“你說姜醫生服務態度不好，你簡直是放屁！”

“你！”姜建城愣住了，這小老太太看著挺柔柔弱弱斯斯文文，怎么張口罵人呢！

“你這人有沒有家教！”

王阿姨瞪眼看他，大有豁出去的架勢。

賀啟山把干果給姜妍，然后過來拉住王阿姨，“王阿姨別生氣，咱們坐下說。”

姜建城不知道，眼前這個小老太太，只是看著頭發白，實則年紀和他差不多。

因為少白頭，再加上自己也有心臟病，染發傷身，索性就不染發了。

把王阿姨安撫好后，賀啟山又把姜建城喊了出去。

姜妍擔心姜建城說什么不該說的話，怕賀啟山嫌棄自己，站起來。

“你工作，剩下的交給我。”

他說了這句讓人莫名安心的話就和賀啟山出去了。

姜妍心中忐忑，她不擔心姜建城投訴自己，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再次被拋棄。

“姜醫生，這蘋果干是我親手曬的，你嘗嘗，什么添加都沒有。”

說著，王阿姨拿了一個給小王，“王醫生，你也嘗嘗。”

小王最是嘴饞，笑嘻嘻地接過，用胳膊肘懟了下姜妍，“謝謝姜姐啦，跟著你沾光！”

姜妍對王阿姨歉然，“不好意思王阿姨，剛才叫您看了笑話。”

王阿姨想起姜建城就生氣，“改不好意思的是剛才那個人，什么東西，跑醫院鬧事！”

小王嚼著蘋果干，“就是就是，說什么要看孝心，哪有這種東西。”

王阿姨一愣，狐疑地看向姜妍。

過了會，門開了，賀啟山進來，身后再無他人。

姜妍忐忑地看著他，“他，他走了？”

賀啟山頷首，“嗯，走了，你放心，不會有投訴。”

姜妍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能讓難纏的人這么乖乖地走了。

據她所知，姜建城的脾氣很不好，沒準真胡亂語說些不該說的話。

一下午，姜妍都心神不寧。

賀啟山估計是怕有人再復回鬧事，一直在醫院陪著她到下班才一起走。

“剛才那個……”姜妍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坦白了吧，“他是我爸。”

賀啟山目視前方，沒有說話，姜妍捏著指尖有些不安。

她哂笑一聲，無奈自嘲，“很搞笑，很離譜吧，被自己爸爸投訴。”

“我和他感情不怎么好，從小就不好。”

小時候，那時姜建城還沒再婚，需要出去做生意。

姜妍就扯著他的衣角求他，讓他別走，多陪陪自己。

他毫不猶豫地把衣角扯開，冷冷的拒絕，眼中透著厭煩。

姜妍回想起來，應該是從那時開始，他就已經很煩她了，和徐艷芳無關。

姜妍緊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須臾聽到他說，“我知道。”

姜妍一愣，又聽他說，“我知道他是你爸。”

“我還知道你七歲母親去世，一直在姥姥家生活，父親在外工作，再娶。”

“我也知道你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家。”

姜妍驚愕住，他的聲音如清風般拂過她的耳朵，讓她整個顫抖的心都平靜下來。

“你不必不好意思，在我這你可以做自己。”

他這樣說著，回了家，姜妍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