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柔的發現,如同在無盡黑暗中點燃了一盞微弱的指路明燈。
那源自大地深處、沉重而純凈的能量流,被她和陳凡稱為“地脈源炁”。它與此前活躍于天地間的“靈氣”截然不同,更古老,更精純,也更難以撼動。吸收它,如同用吸管去吮吸凝固的琥珀,緩慢而艱難。
但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葉輕柔成為了關鍵。她維持著與那株嫩芽的連接,以其為媒介,小心翼翼地將一絲絲地脈源炁引導而出。這個過程對她消耗極大,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透明了幾分,身體微微顫抖,但她咬牙堅持著。
陳凡則是第一個嘗試吸收的。他的“回響”之力在感知和協調上有著天然優勢。他引導著那一絲冰線般的源炁,緩慢地流經近乎枯竭的經脈,匯入那黯淡沉寂的曜印。
過程極其痛苦。源炁雖純凈,卻沉重無比,每一次流轉都像有冰冷的銼刀刮過脈絡,帶來刺骨的酸脹和撕裂感。但與之相對的,是曜印那真實不虛的、極其緩慢的復蘇感,如同嚴冬凍土下,第一縷細流開始消融冰雪。
“可行……”陳凡睜開眼,眼中帶著疲憊,卻更有一種振奮,“速度極慢……但確實在修復曜印根基。”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精神大振。
接下來是分配問題。葉輕柔的引導能力有限,源炁的量極其稀少,必須優先供給最需要的人。
“先給凡哥和輕柔。”趙鐵柱甕聲甕氣地開口,他雖然傷勢重,但體魄底子最強,還能靠自身硬抗,“凡哥要統籌,輕柔是引子,不能倒。”
蘇月清冷點頭:“同意。”
林火林冰、阿蠻、王小明也均無異議。白芷依舊昏迷,優先級最高。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葉輕柔艱難地引導著地脈源炁,優先供給陳凡、她自己以及昏迷的白芷。陳凡在吸收之余,則嘗試用恢復了一絲絲的“回響”,去輔助葉輕柔,減輕她的壓力,并更精細地調控源炁的流向。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枯燥而痛苦。廢墟之上,眾人沉默不語,全都沉浸在對抗傷痛和引導能量的艱難過程中。
陽光逐漸西斜,溫度開始下降。
突然,負責警戒外圍的阿蠻耳朵猛地豎起,發出了低沉而急促的警告性嗚咽!幾乎同時,王小明也猛地睜開眼。
“有多人靠近!速度不快……但目標明確!”王小明語速加快,“能量反應混雜……有覺醒者,但級別不高,更多的是普通人。情緒信號……警惕,好奇,還有……貪婪。”
陳凡心中一凜,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之前的幸存者將消息帶了出去!
“停止引導!收斂氣息!”陳凡立刻下令。
葉輕柔迅速切斷了與地脈的連接,那微弱的綠芒也瞬間內斂,只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生命維系。所有人立刻躺倒,盡可能裝作依舊重傷瀕死、毫無威脅的樣子。陳凡則將最后一絲“回響”全力收斂,只留下最基礎的感知。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和交談聲由遠及近。
這一次來的人明顯多了不少,大約有二三十人,服裝各異,手持簡陋的武器(棍棒、砍刀,甚至還有農具),其中五六個人身上有著明顯的能量波動,但都十分微弱,大概只是一階覺醒者的水平。他們簇擁著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刀疤臉男人。
這群人看到廢墟中心的景象,明顯也是一愣。他們看到了橫七豎八躺著的陳凡等人,看到了那巨大的、毫無生氣的石門,也看到了……那株在焦土中異常顯眼的嫩芽!
“刀哥!看!真有活的草!”一個人驚呼道,指向那株嫩芽。
刀疤臉男人眼神一凝,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細查看,眼中閃過驚疑和貪婪。在這片死地出現活物,絕對不尋常!
他的目光隨即掃過陳凡等人,尤其是在幾個女性成員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他們身邊那個空了的水瓶和壓縮食物的包裝上。
“哼,看來之前那幫廢物還真送了東西。”刀疤臉站起身,踢了踢腳下的焦土,聲音沙啞帶著威脅,“喂!你們幾個!什么人?怎么在這鬼地方?那草是怎么回事?”
無人回應。所有人都緊閉雙眼,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斷氣。
一個瘦小的覺醒者上前,小心翼翼地釋放出一絲感知能量,在眾人身上掃過,然后對刀疤臉低聲道:“刀哥,傷得很重,能量反應幾乎感覺不到,快油盡燈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