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羅知道,西瑟斯的心結遠未解開,那詭異的能量更是巨大的隱患。
所以,接下來,泰羅就在距離西瑟斯不遠不近的地方住了下來。
他不再試圖強行和西瑟斯對話,也不再追問,他只是默默地存在著。
每天,他都會準時出現在懸崖附近,有時會帶一些地球的食物——不再是能量塊,而是他仔細挑選過的、人類心情不好時可能會喜歡的甜點或熱飲,默默地放在離西瑟斯不遠的地方,然后走到另一邊坐下,望著同一個方向的大海,一不發。
最開始,那些食物和飲料原封不動地在那里。
西瑟斯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對泰羅的存在和那些東西視若無睹,徹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泰羅也不氣餒,第二天照舊換新的送來,舊的能吃就吃掉。
有時,他會開始自自語般地說一些話,聲音不大,確保西瑟斯能聽見,卻又不會顯得是在刻意說給他聽。
他說光之國最近的趣事,說訓練場上又出了什么奇葩的新兵,說科技局哪個實驗又炸了,說佐菲尼桑的黑眼圈好像又重了,說杰克尼桑收藏的奇怪石頭又多了幾塊,甚至說大統領腰痛時的囧樣……他說起很多無關緊要的、瑣碎的日常,語氣盡量輕松,仿佛他們只是在光之國進行一次普通的閑聊。
他絕口不提托雷基亞,不提那場意外,不提任務,也不問西瑟斯到底在想什么。
偶爾,在深夜,當海風變得格外寒冷時,泰羅會悄悄升起一小堆用奧特念力控制的、不會產生煙霧的溫暖光焰,既不靠近打擾,又能讓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飄散過去。
他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固執地履行著那句“你不想說,我就等”。
直到某個黃昏。
泰羅像往常一樣,將一盒還冒著熱氣的、據說是地球名產的“鯛魚燒”放在老地方,然后走到幾米外坐下。
夕陽將海面和他紅色的身軀染成暖金色。
他今天什么都沒說,只是安靜地坐著。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泰羅以為今天又會像之前一樣無功而返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只始終蜷縮著的身影動了一下。
西瑟斯幾乎是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了那盒散發著甜香氣息的魷魚燒。
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一只同樣有些僵硬的手,慢慢地伸了過去,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絲遲疑地,拿起了其中一個。
泰羅立刻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假裝在看海鷗,但全身的感知都聚焦在了那個方向,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西瑟斯拿著那個魷魚燒,并沒有立刻吃,只是低頭看著,仿佛在研究什么奇怪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咀嚼的動作很慢,很輕。
泰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手心都快冒汗了。
又過了幾分鐘,西瑟斯吃完了那個魷魚燒。他沒有去拿第二個,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再次緩緩地抱緊了膝蓋,恢復了之前的姿勢。
但這一次,他周身那種絕對冰冷的、拒絕一切的氣息,似乎減弱了那么一絲絲。
泰羅沒有趁機得寸進尺地搭話,他甚至沒有轉頭去看西瑟斯,只是依舊保持著望向大海的姿勢,但嘴角卻難以抑制地向上彎了一下。
這是一個開始。
一個微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開始。
但對他而,足夠了。
夜色再次降臨,泰羅像往常一樣,準備起身離開,回到那個臨時據點。
就在他轉身,剛要邁開腳步的時候,一個極其嘶啞、微弱、仿佛很久沒有說過話的聲音,輕輕地飄了過來,幾乎被海浪聲淹沒:
“……太甜了。”
泰羅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他猛地回頭,看到西瑟斯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他的幻覺。
但泰羅知道不是。
巨大的、難以喻的喜悅和激動瞬間沖上他的心頭,讓他差點忍不住想沖過去抱住對方。
但他死死忍住了。
他只是用力地、燦爛地笑了起來,盡管西瑟斯并沒有看他。
他的聲音充滿了努力壓抑卻依舊溢出的高興:“是嗎?那明天我換一種!地球還有很多別的口味!”
沒有回應。
但泰羅卻覺得,今晚地球的夜空,星星格外明亮。
他步伐輕快地離開了懸崖,心里盤算著明天該帶什么好吃的過來。
而在他身后,西瑟斯緩緩抬起頭,望了一眼泰羅消失的方向,眼燈中閃過極其復雜的、連他自己都無法解讀的情緒,他下意識地抬手,按住了自己胸前那枚依舊黯淡、透著詭異透明的計時器。
那絲微弱的紫色,在內里悄然流轉了一下。
未知能量解析度:2.5%……關聯波動檢測:輕微情感共鳴……?
0520的提示音帶著更深的困惑,ta回來了,卻是無功而返,監管部對此并不關心,甚至可以說是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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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ta只是個剛上崗萌新呢?也就運氣好在半路遇到了隔壁巡檢部的巡檢大人,對方了解后,很明確的表示這是無害的,沒有問題,只是ta的級別不夠查不到而已。
ta放下心,想追問這到底是什么時,巡檢大人離開了,沒關系,知道無害就好了,畢竟巡檢都是很忙的。
可能是會影響情緒的東西吧,沒關系寶寶,有點脾氣怎么了,我就喜歡你這樣
安慰的效果微乎其微,西瑟斯再次將自己縮緊,仿佛這樣就能抵擋住外界的一切,也能困住內心那正在悄然發生、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變化。
……
日子在一種奇特的、僵持般的平靜中又過去幾天。
泰羅依舊每天準時出現,放下不同的地球食物,然后坐在不遠處,絮絮叨叨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或者只是沉默地陪著。
西瑟斯依舊大部分時間沉默,但那些食物不再原封不動,雖然吃得很少,但總會被動上一些。
這微小的變化足以讓泰羅保持旺盛的斗志。
這天,泰羅又端來了一盒烤得滋滋冒油、香氣撲鼻的魷魚燒,因為他發現西瑟斯好像喜歡這個。
他小心地放在老地方,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退開,而是單膝跪在那里,猶豫了一下,像是在研究包裝紙,研究字樣,連看文件都沒這么認真過。
西瑟斯的視線,第一次沒有先落在那盒食物上。
他的目光,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專注,落在了-->>泰羅身上。
從他那標志性的大角,到總是洋溢著熱情和擔憂的金色眼燈,再到線條硬朗的下頜,接著是寬闊的肩膀、銀色與紅色交織、充滿了力量感的胸甲……
泰羅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對上西瑟斯那雙依舊沒什么情緒但卻異常專注的眼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