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龍息烤大蛇

天空之中，烏鴉天狗隕滅的飛灰尚未完全散盡，那焦糊與邪惡湮滅的氣息仍在空氣中隱隱浮動。

八岐大蛇八顆頭顱，十六只冰冷的蛇瞳，死死地盯著那道暗金色的龍影，以及其上空那緩緩旋轉、散發著令它靈魂戰栗氣息的雷云漩渦。

先前那一道蕩魔真雷，不僅瞬間誅滅了與它齊名的烏鴉天狗，更如同九天寒瀑，將它心中所有的囂張氣焰與貪婪欲望澆滅得干干凈凈。那不是它能抗衡的力量，那是天罰，是刻印在它們這些邪物骨子里的終極恐懼！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中間那顆最為碩大的蛇頭，喉嚨里發出艱澀的、帶著一絲明顯討好的嘶嘶聲，其余七顆頭顱也微微低伏，收斂了獠牙，努力做出臣服的姿態。八道聲音混合在一起，帶著前所未有的“謙卑”：

“尊……尊敬的華夏神龍閣下……我想，我們之間，或許存在一些……誤會。”

它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我們并沒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您看……你我就此罷手，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它巨大的蛇眼瞥了一眼下方櫻花會總部的方向，語氣變得輕描淡寫，甚至帶著一絲撇清關系的冷漠。

“無論您想對這些愚蠢、不自量力的奴仆做什么，我都絕不會阻攔。他們的生死，與我再無瓜葛。”

為了活命，它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供奉它、召喚它、視它為最后希望的陰陽師們。

懸浮于空中的五爪金龍，陳墨那熔金般的龍瞳之中，沒有絲毫波動，只有一種仿佛聆聽螻蟻囈語般的漠然。他并未立刻動手，似乎想看看這頭兇名在外的邪物，還能說出何等可笑的話語。

“就此罷手？沒有深仇大恨？”

低沉而威嚴的龍吟響起，聲音不高，卻如同滾滾雷霆，清晰地回蕩在天地之間，帶著一種穿透歷史的沉重與冰冷。

“當你所庇護的這群‘奴仆’，駕著鐵艦，持著利炮，在我華夏大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之時，你在何處？為何不出來阻止？”

“當他們在金陵古城，犯下那慘絕人寰、罄竹難書的滔天罪孽，三十萬冤魂哀嚎震天之時，你這所謂的‘神明’，又在何處沉睡？為何不顯靈懲戒？！”

龍吟聲陡然拔高，如同無數把冰冷的利劍，刺向八岐大蛇：

“他們行兇作惡時，你默許縱容，汲取著由罪惡與血腥滋生的愿力！如今大難臨頭，你便想撇清關系，輕描淡寫一句‘與我無關’，就想讓我停手？”

陳墨的龍首微微昂起，那目光中的輕蔑與諷刺，幾乎要化為實質：

“不覺得……太可笑，太晚了嗎？！”

每一句質問，都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八岐大蛇的心頭（如果它有的話），也回蕩在下方面如死灰的陰陽師們耳中，讓他們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八岐大蛇被問得啞口無，巨大的蛇身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它確實未曾直接參與那些暴行，但它享受著那片土地上因戰爭和死亡而彌漫開的恐懼、絕望與怨恨之氣，那是它沉睡中最好的滋養品。這份因果，它逃不掉！

“神龍閣下！”

它急忙辯解，聲音帶著一絲慌亂，“那些……那些都是卑微人類自己造下的罪業，我……我當時確實在沉睡，并未主動汲取啊！還請閣下明鑒！”

它見陳墨絲毫不為所動，龍瞳中的殺意未有半分消減，心中愈發焦急。目光閃爍間，它瞥見天空中那令人心悸的雷云，一個念頭升起——或許，對方只是倚仗那克制邪魔的神雷！

它鼓起勇氣，八顆頭顱同時揚起，用一種混合著激將法與最后僥幸的語氣吼道：

“神龍閣下！你……你不過是倚仗那克制我等的神通！有本事，你不用剛剛那一招神雷！”

“我們憑真正的軀體力量，硬碰硬一戰！你若能勝，我八岐大蛇任你處置！你敢嗎？！”

它試圖將戰斗拉回到它自認為占據優勢的領域——肉身搏殺！它相信，以它八個頭顱的詭異與強悍的肉身，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然而，它這拙劣的激將法，在陳墨眼中，不過是瀕死前的可笑掙扎。

“呵呵……”

低沉的龍笑帶著無盡的嘲諷，在云層間回蕩。

“你怕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如同最鋒利的針，撕破了八岐大蛇最后的偽裝。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