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真沒有要吃的意思,她也不再自討沒趣,自己大快朵頤。
剛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放到嘴里。
一股難以抑制的反胃感突然涌了上來。
岑予衿原本因為看到美食而發光的眼神,在嘗到那魚的瞬間猛地一變。
臉色驟然發白,下意識地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撐住桌沿,纖細的脊背不受控制地弓起,劇烈地干嘔起來,“嘔……”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房間內的空氣一凝。
陸京洲轉過頭,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瞬間失去血色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有人下毒?
她嫁進來的第一天,就有人敢在她的飯菜里下毒。
是陸家的人太不把他陸京洲放在眼里。
還是周芙笙的人品實在是太差,差到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
“別吃了!我送你去醫院,別第一天就毒死在我房間里,晦氣!”
陸京洲緩緩起身,想要抱她出去。
岑予衿搖頭拒絕,阻止他的靠近。
她嘔得眼淚都冒了出來,胃里翻江倒海,根本顧不上其他,只覺得那魚腥味無孔不入,讓她難受得快要暈過去。
“對……對不起……不是下毒。”她艱難地喘息著,試圖道歉,聲音因為嘔吐而帶著哽咽,“魚太腥了,我孕反……才吐的。”
陸京洲盯著她愣了幾秒,眼神深沉難辨。
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陸京洲有些無語,忽然起身,大步走到桌邊,看也沒看那盤魚。
直接伸手將那盤清蒸鱸魚連同下面的骨碟一起端著,快步走到窗邊,毫不猶豫地推開窗戶,將整盤魚連同盤子一起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輕響從樓下傳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動作利落地關緊窗戶,隔絕了外面可能傳來的氣味和聲響。
隨后,走到內線電話旁,語氣冷硬地吩咐,“以后別墅內,禁止出現任何魚類,把空氣凈化器打開,你們二少奶奶要是出了點什么意外,看老太太會不會扒了你們的皮?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依舊捂著胸口、微微喘息、臉色蒼白的岑予衿。
有點可憐。
岑予衿已經沒有了吃東西的欲望了。
起身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她要去漱口,要去洗澡,卸妝。
洗完澡出來,剛好看到陸京洲往外走。
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太太是給她下過kpi的,今天晚上必須要讓陸京洲待在她的房間里。
哪怕她懷著孕,什么也做不了,他也得待在房間。
她要靠著陸老太太拿回岑氏,就必須乖乖聽她的話。
所以……她得求陸京洲。
岑予衿看著陸京洲伸手去拉房門把手的背影,心頭一緊,也顧不得嘴里殘留的不適和渾身的疲憊。
快走兩步,下意識就伸手拽住了他睡衣的袖口。
“等等!”她的聲音帶著剛沐浴后的濕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陸京洲腳步頓住,回頭看她,眼神里沒什么溫度,視線從她焦急的臉龐滑落到她拽著自己袖口的手指上。
那眼神讓岑予衿覺得指尖有些發燙,但她不敢松開,生怕人跑了。
“還有事?”陸京洲語氣冷漠疏離。
岑予衿抿了抿唇,長睫微垂,遮住眼底的真實情緒,再抬眼時,努力擠出一個柔軟又帶著點難為情的笑容,聲音放得很輕,“你……你能不能今晚別去別的房間?”
她頓了頓,按照早就打好的腹稿,搬出了老太太這面大旗,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忐忑和依賴,“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外面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你要是剛進來就出去,傳到奶奶耳朵里,我怕……我怕奶奶會不高興,會覺得我不懂事,沒照顧好你。”
她微微仰著頭,露出纖細脆弱的脖頸,配合著剛吐完還有些蒼白的臉色,顯得楚楚可憐,“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但至少今晚,你能不能留下來?就算……就算是為了讓奶奶安心。”
陸京洲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偽裝。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點嘲弄,“為了奶奶安心?”
岑予衿被他看得心慌,硬著頭皮點頭,拽著他袖口的手指又收緊了些,指尖泛白。
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就在岑予衿以為他會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時,陸京洲卻忽然嗤笑一聲,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反身走回了房間,徑直走向那張寬敞的大床,在靠外的一側隨意地躺了下來。
甚至拿起了放在床頭柜上的平板,姿態慵懶,仿佛剛才要離開的人不是他。
“行啊。”他頭也沒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語氣漫不經心,“如你所愿。”
說實話,他今天晚上壓根就不能離開這個房間,要是離開了老太太也會把他壓回來。
他只是想去院子里透透氣再回來。
岑予衿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他就這么輕易地留下了。
“還不過來睡覺?”陸京洲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點不耐煩,“還是你想站在那里當一晚上門神?”
岑予衿這才回過神,連忙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走到床的另一側。
看著床上那道挺拔的身影,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掀開被子,在離他最遠的床沿邊躺了下來,身體僵硬,根本不敢動彈。
柔軟的床墊因她的動作微微下陷,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和氣息若有若無地傳來,讓她心跳如雷。
房間里只剩下平板電腦屏幕發出的微弱光芒,以及兩人清淺交錯的呼吸聲。
她背對著他,緊緊閉著眼睛,卻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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