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她印象中病弱無能的沈青梧。那身手、那力道、那狠辣刁鉆的角度……完全是一個修為遠在她之上的高手!她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徹底打趴在地,像條死狗一樣被拖到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密室里
直到此刻,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還在提醒著她昨夜發生的一切。
這個她一直看不起的病弱堂姐,竟然一直在裝。
沈青溪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內心的恐懼,努力挺直被鐵鏈束縛的脊背,試圖維持最后一絲可憐的尊嚴。
她不停“嗚嗚”,似乎有什么話要說,沈青梧伸出一只手,扯下塞著她嘴巴的布。
嘴巴一解放,沈青溪立即大喊大叫起來:“呵,你不知道吧?你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里,四皇子已經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他很快就會發現我不見了……你敢動我……四皇子絕不會放過你的!”
沈青梧輕輕輕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她微微俯身,一手捏住沈青溪的下巴,唇角含著笑,眼神卻冷得刺骨:“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有爹娘庇佑、借著侯府地勢的小姐了。”
她直起身,目光如同在審視一個死人,讓沈青溪心頭不斷發顫。
“一個是罪臣之女,一個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侯府嫡女,你覺得誰會為了你得罪我?”
沈青梧每說一句,沈青溪的臉色就白上一分,眼中的恐慌幾乎要溢出來。因為她知道,沈青梧說的是事實。
尤其她還記得四皇子聽說沈青梧沒死時的眼神……
巨大的絕望和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但她越是害怕,就越是激起一股扭曲的狠厲。她開始瘋狂地掙扎起來,鐵鏈被她扯得哐當作響,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沈青梧,破口大罵:
“沈青梧你個惡毒的女人,你殘害至親,不得好死……你……”
沈青梧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發瘋,看著她如同困獸般徒勞地掙扎。
她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卻比任何嘲諷和怒罵都更讓沈青溪感到窒息和絕望。
等她掙扎得沒了力氣,癱軟在鐵鏈中急促喘息時,沈青梧才緩緩伸出手,摘下了沈青溪的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鐲。
那是沈吳氏給她的及笄禮,也是她平日里最珍愛、幾乎從不離身的飾物。
沈青溪被鐵鏈五花大綁根本無法抗拒,只能眼睜睜看著沈青梧把鐲子拿走。
“你要干什么?還給我!”沈青溪身體再次劇烈扭動,滿眼不甘和憤怒。
“你說……”沈青梧把玩著手中玉鐲,“我把這個寄到你爹娘手里,讓他們在流放之地乖乖的,他們會不會聽話?”
“卑鄙!”沈青溪無助地嚎叫。
“謝謝夸獎。”沈青梧笑著掃了她一眼,重新把布塞進沈青溪嘴里,不再看沈青溪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轉身,沿著石階緩緩而上。
走出書房,外面依舊細雨蒙蒙。沈青梧站在廊下,忽然心口毫無征兆地一陣發悶,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讓她呼吸都為之一滯。
她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絲落在臉上,帶著初秋的涼意。
“中元節……快到了啊。”她喃喃自語。
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如同這陰冷的潮氣,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她的四肢百骸。這預感來得突兀而強烈,讓她微微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