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哪位？”

“哎呀，陳老板，冒昧打擾！我姓陳，陳江河，義烏這邊做點小商品生意的。”對方自報家門，“是這樣，我通過一個朋友，金州化工廠的宋運輝宋廠長，聽說過您！宋廠長對您的技術那是贊不絕口啊！”

陳江河？宋運輝介紹的？陳凡心里一動，這宋廠長還真是個熱心腸。“陳老板您好，宋廠長太抬舉了。不知您找我是……？”

“陳老板，我就不繞彎子了。”陳江河說話嘎嘣脆，“我這邊廠子里，有幾臺老舊的包裝設備，電路老是出毛病，耽誤生產。請人修了幾次，治標不治本。聽說您技術過硬，連金州化工廠那種大設備都能搞定，就想請您幫個忙，來看看能不能徹底給治治？費用好說！”

又是救火的活兒。陳凡現在心思都在“華美半導體”和港資廠的大訂單上，對這種零散的技術服務，有點提不起勁。但對方是宋運輝介紹的，直接拒絕也不太好。

“陳老板，感謝您信任。不過我最近人在深圳，這邊事情比較多，恐怕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

“理解理解！”陳江河立刻接話，“您是大忙人！這樣，您看什么時候方便，我直接把設備圖紙和故障情況傳真給您，您先幫著參謀參謀，看有沒有思路？要是能遠程指點一下，那就更好了！實在不行，我再想辦法把設備運過去，或者我親自帶人過去找您！”

這話說得誠懇，姿態也放得低。陳凡想了想，反正看看圖紙也不費什么事，還能還宋運輝個人情。“行，那您把資料傳過來吧，我抽空看看。”

“太好了！太感謝了陳老板！我這就去準備！”陳江河高興地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威廉好奇地問：“陳生，又有新客戶？”

“義烏那邊一個小老板，宋廠長介紹的，設備有點小毛病，讓幫忙看看。”陳凡沒太在意，“先不管他，集中精力準備‘華美’的事。”

然而，第二天下午，陳江河就把厚厚一沓設備圖紙和手寫的故障描述傳真了過來。陳凡本來只想隨便翻翻，這一看，卻看出了點意思。那設備原理不復雜，但故障點很隱蔽，確實是那種容易被人忽略，卻又嚴重影響運行的小問題。他職業病犯了，拿著筆在圖紙上勾畫了幾下，腦子里已經有了幾個排查思路。

他順手給陳江河回了個電話，簡單說了說自己的判斷和幾個需要重點檢查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陳江河聽得異常認真，不時追問細節，最后激動地說：“陳老板！您真是神了！就這么幾下，比我們之前請的師傅琢磨半個月都清楚！我這就按您說的去查！太感謝了！”

這件小事，陳凡沒放在心上，很快就被“華美半導體”樣品測試的緊張準備淹沒了。他并不知道，這個遠在義烏、說話帶著股精明勁又異常執著的陳江河，在未來，會以一種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并成為他商業版圖中一塊特殊的拼圖。

眼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即將到來的、決定“啟明”能否躋身頂尖工業供應商行列的關鍵一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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