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陳凡才覺得喉嚨干得冒煙，端起早上泡的、已經涼透了的濃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茶水苦澀，卻讓他混亂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等待資金到賬的那兩天，陳凡幾乎沒怎么合眼。他反復核對預算，推演各個環節可能遇到的問題，腦子里像過電影一樣。他怕錢到了自己手里用不好，辜負了何兆基的信任，更怕辜負了北邊老伙計們的期望。

第三天下午，聯絡處那臺老舊的傳真機突然“吱吱”地響了起來，吐出一張紙。是銀行發來的資金到賬通知！第一筆款，一百萬港幣，已經劃入了那個新開的共管賬戶！

看著那串長長的數字，陳凡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他不是沒見過錢，但這一筆不一樣，它沉甸甸的，代表著壓力和希望。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電話，第一個打給了趙紅軍。

“紅軍，錢到了。你那邊談得怎么樣？”

“凡哥！模具廠那邊搞定了！有一家答應優先給咱們做，價格也合適，就是要求預付百分之五十！”趙紅軍的聲音帶著奔跑后的喘息。

“付！”陳凡毫不猶豫，“按合同要求，把錢打過去，催他們盡快出樣品！”

“好！元器件這邊我也談了幾家，樣品和報價都拿回來了，就等你定呢！”

“我馬上看！你盡快回來！”

接著，他又給大劉打電話，簡意賅：“款已匯出，注意查收。該買的買，該試的試，動作要快，質量要嚴！”

“收到！凡哥！”大劉的回答簡短有力。

放下電話，陳凡看著傳真紙上那串數字，并沒有感到輕松。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這一百萬像是一把燃料，投進了“啟明”這臺渴望已久的發動機里，機器是能轉起來了，但能轉多快，能跑多遠，還得看他們怎么操作，怎么應對一路上的溝溝坎坎。

他拿起筆，在日歷上那個收到款項的日期旁邊，用力畫了一個圈。這不是終點，而是一個全新的。真正的考驗，從現在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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