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這邊剛理出個頭緒，準備擼起袖子跟國際認證和產品升級死磕，老家那邊一個電話，差點把陳凡剛攢起來的勁兒給打散了。

電話是冉秋葉打來的，聲音聽著就不對勁，帶著哭腔，強忍著的樣子。

“陳凡……你……你能不能回來一趟？”她這話一出來，陳凡心里就咯噔一下。冉秋葉不是那種動不動就喊男人回來的性子，肯定是出大事了。

“怎么了秋葉？你慢慢說，別急，天塌下來有我呢。”陳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穩當點，手卻不自覺地攥緊了話筒。

“是……是曉峰……”冉秋葉吸了吸鼻子，聲音發顫，“學校老師今天把我叫去了，說……說曉峰這次期中考試，成績下滑得厲害，數學差點不及格！這還不算，老師說他最近上課老是走神，還……還跟同學去游戲廳，被逮住好幾次了！”

游戲廳？陳凡腦子里嗡的一聲。那地方在他印象里就是烏煙瘴氣，一群半大小子圍著機器大呼小叫，是不良少年扎堆的地方。曉峰那么老實個孩子，怎么就跟游戲廳扯上關系了？

“怎么回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陳凡心里又急又氣。

“我也不知道啊！”冉秋葉帶著哭音說，“我問過他，他就低著頭不吭聲。說他兩句，他就把自己關屋里。爸……爸那邊也知道了，氣得不行，說你這當爹的不在家，孩子都學壞了……”

陳凡只覺得一股火直沖腦門，但聽著妻子無助的聲音，又硬生生把這火氣壓了下去。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亂。

“秋葉，你別哭，也別跟孩子急。”陳凡深吸一口氣，“我這邊安排一下，盡快回去一趟。你等我。”

掛了電話，陳凡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腦子里亂糟糟的。生意上的難題他還能想辦法攻克，可孩子教育出了問題，這讓他心里又慌又堵，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己跑出來闖，是不是真的忽略了家里？

趙紅軍看他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凡哥，家里……沒事吧？”

陳凡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孩子出了點問題，我得回去一趟。這邊……你先盯著點，有什么急事給我打電話。認證和外殼的事，你也繼續打聽，有消息記下來。”

“哎，凡哥你放心回去！這邊有我呢！”趙紅軍趕緊保證。

陳凡也顧不上收拾太多，買了最近一班火車票，又是兩天兩夜的哐當哐當，心急如焚地往家趕。

到家的時候是下午，推開家門，屋里靜悄悄的。冉秋葉坐在沙發上，眼睛紅腫，看到他回來，站起身，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曉琳躲在媽媽身后，怯生生地看著他。曉峰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

“爸呢？”陳凡放下包，低聲問。

“回屋生悶氣呢。”冉秋葉嘆了口氣，“說等你回來再說。”

陳凡走到曉峰房門口，敲了敲門：“曉峰，開門，爸回來了。”

里面沒動靜。

陳凡壓著火氣，又敲了敲：“陳曉峰，我數三聲，你把門打開。一、二……”

還沒數到三，門鎖咔嗒一聲開了。曉峰站在門后，低著頭，不敢看他。

陳凡走進房間，關上門。房間里還是老樣子，床上扔著書包，書桌上攤著幾本作業，還有他之前給曉峰買的那個舊鬧鐘，被拆得七零八落，零件散了一桌子。

他沒急著發火，拉過椅子坐下，指了指桌上的零件：“怎么，又琢磨你這些寶貝呢？功課都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