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指縫里的沙，不知不覺就溜走了。轉眼間，冬去春來，又到了夏木陰陰的七月。

冉秋葉為期一年的進修，終于結束了。

結業典禮那天，陳凡特意請了半天假，把兒子拾掇得干干凈凈，穿上了冉秋葉臨走前做的小海軍衫，抱著他早早等在了師范大學的禮堂外面。

小知行已經快一歲了，長得虎頭虎腦，白白胖胖，繼承了父母的好樣貌，大眼睛烏溜溜的，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已經會含糊不清地叫“媽媽”和“爸爸”，會扶著東西搖搖晃晃地走幾步。

禮堂里，結業典禮正在舉行。當聽到念到“冉秋葉”的名字，看著她穿著一身干凈的淺藍色連衣裙，從容地走上臺，從校領導手中接過那本鮮紅的結業證書時，陳凡抱著兒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心里涌起一股難以喻的自豪。

他的秋葉，完成了！一邊孕育生命，一邊啃下繁重的學業，她做到了！

典禮結束，學生們潮水般涌出禮堂。冉秋葉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樹蔭下的丈夫和兒子。她臉上瞬間綻放出明亮的光彩，快步跑了過來。

“秋葉！”陳凡笑著迎上去。

“媽媽！”小知行似乎也認出了許久未見的母親，張開小胳膊，奶聲奶氣地叫著。

冉秋葉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一把從陳凡懷里接過兒子，緊緊摟住，不停地親著孩子胖嘟嘟的小臉：“知行，媽媽的乖寶貝！想死媽媽了！”

小知行被媽媽摟得有點緊，扭了扭身子，卻也沒哭，只是用小手好奇地摸著冉秋葉的臉和頭發，嘴里咿咿呀呀。

陳凡站在一旁，看著妻兒團聚的情景，眼眶也有些發熱。他打量著一身書卷氣、眼神更加自信明亮的妻子，感覺這一年所有的辛苦和等待都值了。

“瘦了，”他伸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珠，語氣心疼，“學習太拼了吧？”

“沒有，挺好的。”冉秋葉破涕為笑，抬起頭看著丈夫，發現他下巴上有了青色的胡茬，人也清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神依舊沉穩銳利，“你才辛苦了，一個人帶孩子……”她的話沒說完，但里面的感激和心疼滿得快要溢出來。

“走，回家！”陳凡接過她手里裝著臉盆衣物的網兜，另一只手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媽在家準備了一大桌菜，給你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