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冉秋葉卻清晰地聽到了。
她猛地抬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睛驚訝地望著陳凡,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光芒。
一個軋鋼廠的年輕工人,居然知道普希金?還能隨口念出詩句?
這完全超出了她對陳凡的認知。她之前對陳凡的印象,大多來自院里的風風語——膽小、窩囊、家境困難。最多就是昨天和今天,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敢和秦淮茹、傻柱他們頂嘴了。
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和“讀過普希金”聯系起來。
“你……你也讀詩?”冉秋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好奇和探究。
陳凡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聲失了。在這個文化氛圍特殊的年代,一個工人表現出對“外國詩歌”的了解,未必是好事。
他立刻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解釋道:“哪能啊,冉老師,我就是個大老粗,掄大錘的。以前上學的時候偶爾在舊書攤上翻到過,就記住了這么一句半句的,覺得這話說得在理,順口就禿嚕出來了。讓您見笑了。”
他刻意表現得粗疏一些,將自己定位在“偶然看到”、“覺得在理”的層面,而非深入研究。
即便如此,冉秋葉眼中的驚訝也并未完全褪去。她看著陳凡,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些什么,但最終只是化作一個淺淺的、了然的微笑。
“這句話確實很在理。”她輕聲應和,沒有繼續深究,但眼神里明顯多了一些別樣的東西,不再是看一個普通的鄰居或者工人,而是帶上了些許平等的、甚至是一絲好奇的意味。
“那……冉老師您慢走,注意安全。”陳凡覺得不宜再多說,禮貌地點點頭,準備離開。
“好的,謝謝你,陳凡同志。”冉秋葉也微微頷首,抱著那摞書,繼續朝胡同里走去。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凡的背影,才轉身離開。
陳凡輕輕吁了口氣。
這次意外的邂逅,似乎比他預想的要稍微復雜一點。
不過,感覺并不壞。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也轉身朝著四合院的方向走去。廠里的短暫順利和剛才那點小小的文藝插曲,并不能改變院里那一堆爛攤子事實。
戰斗,還在后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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