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舉了起來。
是沿海省份來的同學,分管招商。
“教授,我認為資本的效率是第一位的。”
“它能盤活資源能快速建起醫院,引進最好的設備。”
“沒有資本,很多事辦不成或者辦得很慢。”
話音剛落,后排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站起來。
他來自西部,搞扶貧的。
“我不同意。”
“醫療是民生底線不是生意。”
“資本進來第一目標就是賺錢。”
“貴價藥、過度檢查,最后買單的是誰?”
“還是老百姓。”
“政府必須托底,必須保證公平。”
兩個人觀點針鋒相對。
教室里,討論聲更大了。
沈學明靜靜聽著,這些爭論,他太熟了。
資本建起了最高端的養老中心,也用最隱蔽的手段掏空了老人的錢包。
教授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停在沈學明身上。
“那位穿深色外套的同志,你有什么看法?”
沈學明站起身。
“我的體會是,資本是水。”
“能載舟也能覆舟。”
“在醫療這樣的民生關鍵領域,監管必須如同河床和堤壩。”
“河床要深,制度設計要科學周密才能容納活水,發揮它的積極作用。”
“堤壩要高且牢,執行要嚴格有力才能防止洪水泛濫,侵蝕公益的根基。”
“我們之前處理過一個案子,問題就出在河床被蛀空,堤壩出現了裂縫。”
他沒有說具體是哪個案子。
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了話里的分量。
這不是空洞的理論。
這是用血和淚換來的教訓。
老教授看著他,眼神里多了些東西。
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沈學明坐下。
下午,是小組研討。
沈學明的小組,七八個人,圍坐一圈。
省發改委的周斌先開了口。
“從宏觀層面看,我們制定政策就是要劃定一個清晰的框架。”
“允許資本做什么,禁止做什么,利潤率的上限在哪里。”
“規則越明確,市場越穩定。”
“學明同志上午的河床論,我非常贊同。”
“這個河床,就是我們的宏觀政策和市場規則。”
沈學明接話。
“周處長說得對。”
“但光有河床還不夠。”
“河道里會不會有人偷偷挖沙,會不會有人傾倒垃圾?”
“這就需要微觀執行和行業監管跟上。”
他把玩著手里的筆。
“規則定得再好沒人執行,或者執行的人跟被監管者穿一條褲子那也是白搭。”
兩個人一唱一和,從宏觀到微觀,把問題剖析得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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