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爺當了快二十年皇帝,這朝政里面的貓膩他還能不明白嘛,周氏父子委屈是假,要好處是真。
如今中原三總兵已經動起來,出兵要挾,鳳威軍已經被徹底激怒了,李巖,李錦也十分不滿。
他這個當皇帝的要是不給點好處,這事兒沒完!
這大明朝政便是如此了。
嘴上都是仁義道德,其實都是生意,朝局到了這步田地,他這個皇帝可不能再摻沙子,和稀泥了。
他必須表態了!
挽著周國輔的手臂,崇禎爺忙溫道:“愛卿受委屈了,此事,朕必嚴查!”
隨著皇帝表明態度,定了調子,也就等于宣判了錢謙益的死刑,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了。
“傳朕旨意。”
崇禎帝清了清嗓子,喝道:“將錢歉益這個狗賊下獄,處斬!”
先將幕后主使,江南文壇領袖錢謙益斬了,如此一來可平息眾怒,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果然周國輔抹了把眼淚,不哭了,全身都是戲。
這也對,但凡能在大明當重臣的狠人,個個都是演技派,這演技擱在后世可比那些老戲骨強多了。
這演的可是身家性命,家族榮辱。
拿了好處,周老大人一個頭磕在地上,高聲呼道:“陛下圣明!”
金鑾殿上,英國公,豐城侯等勛貴也同時大聲山呼:“吾皇圣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誰嗓門大誰有理。
此刻眾位大明勛貴,一個個都神采飛揚,揚眉吐氣了,大明勛貴被文官壓制了多久了,記不清了。
怎么也有兩百年了。
從永樂大帝駕崩之后,大明朝文貴,武賤的情況一天天嚴重,武將們嘴笨,哪里說的過文官?
如今武勛們終于搬回了一城,破天荒頭一回呀,于是勛貴們以英國公為首,好似打了勝仗一般。
弄死了文壇領袖錢謙益,出了口惡氣!
山呼萬歲之后,周老大人又朗聲道:“淮安府乃南直隸屏障,不能再這么亂下去了,臣保舉鳳威軍副帥顏繼祖為淮安總兵。”
花馬劉死了,部下一哄而散大部分當了俘虜,淮安總兵的職位空出來了,這可是個肥缺呀,多少雙眼睛都死死盯著。
英國公立刻出班,高聲道:“臣附議!”
“附議!”
一幫勛貴立刻鼎力支持,這也是朝堂交易的一部分,文官那邊落了下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慫了。
最擅長噴口水,搞黨爭的大明文官集團竟然慫了……
這你敢信?
崇禎皇帝本來有點糾結,不想把淮安府這塊地盤交給鳳威軍,可他已經被逼到墻角了。
也只好咬了咬牙:“準奏!”
這下子周老大人終于滿意了,大禮叩拜:“吾皇圣明!”
一來二去的價錢談攏了,武勛大勝,文官潰敗。
“散朝!”
一散朝,周國輔周老大人立刻被勛貴們圍了起來,那神情好似眾星拱月一般,將周氏父子當成了大英雄。
兩百年,兩百年了,被文官死死壓制了兩百年的大明勛貴,如今終于翻身把歌唱了!
有什么奇妙的事情在大明朝堂上發生了。
“走!”
武勛之首,英國公張世澤神采飛揚:“今日本公心情甚好,各位同僚,摘星樓伺候著!”
“呵呵。”
“哈哈!”
武勛們簇擁著英國公,周國輔得意洋洋的走了,留下一群文臣低著頭匆匆離去,這一局是文官們輸了。
文貴武賤這事兒本來就很畸形。
這是大明積弱的根源。
崇禎十九年,五月末,淮安府。
朝廷不敢治左良玉的罪,可鳳威軍不慣著他,前鋒銃騎拿下了淮安府之后,又一路策馬揚鞭。
一直打到了長江下游的銅陵。
左部兵馬作鳥獸散,不堪一擊。
很快鳳威軍騎兵,甚至連江西上饒也攻占了,銅陵,上饒這兩個地方,有著亞洲第一,世界第二大的銅礦。
還是很容易開采的露天銅礦,還伴生著大量富鐵礦山。
下江南,辦報紙,占領礦山……周世顯就是故意把水攪混的,水不混怎么摸魚?
如今顏繼祖又當上了淮安總兵,鳳威軍的南下就更加名正順了,控制的地盤迅速從中原擴大到了江南。
一場暴雨過后,銅陵。
“希律律。”
鳳威鐵騎飲馬長江之畔,再往南就是左良玉的防區了,往西是張獻忠的大西王朝。
雨后江岸泥濘,騎在馬上,鳳威銃騎被濤濤長江擋住了去路,隱隱可以瞧見長江上游弋的水師。
那水師戰船上掛著大明的日月波濤旗,還有數十艘戰船在江面上游弋著,與鳳威軍騎兵對峙。
“大人。”
親兵疾馳而來,翻身下馬,輕道:“是左良玉的長江水師。”
“嗯?”
周世顯應了一聲,輕道:“撤!”
長江畔,銅陵寬敞。
軍靴踩在泥濘的路面上,周世顯深深的吸了口氣,視野所及之處,盡是大大小小的礦坑,礦洞。
水車林立,各種木制機械完備。
瞧著不遠處一架兩丈高的大型龍骨水車,周世顯心情復雜,誰說大明的技術弱了,這么大的龍骨水車,水力機械的技術可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