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抱著張紫月，從深坑中一躍而出，腳掌落在龍淵閣破碎的青石板上，只發出一聲輕響。

廢墟里，龍三靠著一截斷裂的石柱，胸口塌陷，嘴里不斷涌出鮮血。旁邊幾個幸存的灰袍老者，也是個個帶傷，狼狽不堪。

看到江龍懷里安然無恙的張紫月，再看看他身后那已然恢復平靜，只有殘垣斷壁的深坑，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毀天滅地的血肉巨人，消失了。

“宗主……”龍三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牽動傷口，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別動。”江龍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

他幾步走到一名傷勢最輕的老者面前，小心翼翼地將張紫月交給他。

“她脫力了，需要靜養，照顧好她。”

老者雙手顫抖地接過，感受著那平穩的呼吸，重重點頭。

江龍掃視了一圈滿目瘡痍的龍淵閣，目光最終落在龍三身上。“京城暫時沒事了。但只是暫時。”

他沒有解釋更多，直接下達命令。

“立刻組織人手，救治傷員，安撫城里的人。所有不該出現的東西，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干凈。這件事，不能傳出去。”

龍三咳著血，眼神卻亮得嚇人。“明白！”

這時，一名影衛從廢墟角落沖了過來，遞上一部加密通訊器，它正在急促地震動。

江龍接過來，是王莉莉。

“姐夫！到底怎么回事？天上的血雨停了，那些發瘋的人也都恢復了正常，但都在哭喊，說自己做了噩夢……”王莉莉的聲音又快又急，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巨大的困惑。

“京城沒事了。”江龍打斷她，“后續的事情，龍淵閣會處理。你那邊，封鎖所有消息，控制輿論，就說是一場集體性的毒氣泄露事件。”

“毒氣？”王莉莉愣了一下。

“就這么說。”江龍不容置疑地掛斷了通訊。

他重新看向龍三。“我需要一間密室。”

“有有有！”龍三連忙點頭，“閣中深處有一間‘鎮龍石室’，是初代祖師用龍脈核心的萬年玄石打造，與地脈相連，是整個龍淵閣最安全的地方。”

“帶我去。”

龍三在兩名老者的攙扶下，在前面引路。一行人穿過化為齏粉的前院和內院，來到后山一處不起眼的崖壁前。

龍三咬破指尖，將一滴金色的血按在石壁一個不起眼的凹槽里。

石壁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個幽深的通道。

通道里，江龍忽然停下腳步。

他看著龍三的背影，平靜地開口：“你們守的，從來都不是什么龍脈。”

龍三的身體猛地一僵。

攙扶他的兩名老者也瞬間繃緊了身體，警惕地看著江龍。

“你們守的，是一扇‘門’。”江龍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里回響。

龍三緩緩轉過身，臉上滿是苦澀和震驚，最后化作深深的嘆息。“宗主……您……都知道了？”

“差不多。”江龍沒有看他，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望向無盡的虛空，“那扇門外，有一群餓狼，等著啃食這個世界。你們玄天宗的祖先，和龍脈之靈達成約定，世代看守這扇門。”

龍三和兩名老者臉上血色盡褪，如遭雷擊。

這樁持續了千年的最大秘密，龍淵閣存在的根本意義，就這么被江龍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天機閣的叛變，就是想打開這扇門，引狼入室，換取力量。”江龍繼續說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而我，或者說我身體里的血脈，是引來那群餓狼的根源，也是打開那扇門的鑰匙。”

“噗通！”

龍三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跪在地上。

“我等有罪！未能守住秘密，更未能護住宗主血脈，罪該萬死！”

另外兩名老者也跟著跪下，頭深深地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