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冠之后的三天,李特的記憶像是被扔進了攪拌機,高速旋轉后只剩下一堆模糊的、帶著喧囂和酒精味道的彩色碎片。
盛大的冠軍youxing?記得。他站在敞篷巴士上層,手里抱著那個沉甸甸的奧布萊恩杯,腳下是蔓延了幾個街區的藍色和橙色人海,紙屑像暴風雪一樣落下,嘶吼聲震得他耳膜發癢。斯派克·李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頂王冠,非要往他頭上戴,被他笑著躲開了。
市政廳的演講?有點印象。市長用夸張的語調把他稱為“紐約的奇跡”,臺下是無數閃光燈和歡呼。他拿著話筒,說了些感謝隊友、感謝球迷、感謝城市的場面話,具體內容記不清了,只記得喉嚨有點干。
數不清的派對和慶功宴?這個印象更模糊。好像是在某個高級會所,香檳塔堆得像山,每個人都想來跟他碰杯,馬布里摟著他的脖子唱跑調的歌,巴恩斯和雷吉·埃文斯在舞池里斗舞,動作笨拙得像兩頭打架的狗熊。好像還去了夜店,音樂震耳欲聾,燈光晃得人眼花,各種膚色的、穿著火辣的美女像蝴蝶一樣圍過來,帶著崇拜的眼神和暗示性的笑容……
再然后……記憶就徹底斷片了。
當他被透過厚重窗簾縫隙的陽光刺醒時,第一個感覺是頭疼,宿醉的那種鈍痛。第二個感覺是……胳膊被什么東西壓麻了。
他皺著眉,有些費力地睜開眼,適應著昏暗的光線。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家中熟悉的天花板。然后他微微側頭,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散落在白色枕頭上的長發,以及一張埋在他肩窩里的、熟悉又帶著幾分陌生嫵媚的側臉——杰西卡·阿爾巴。
李特眨了眨眼,有那么幾秒鐘,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他輕輕動了動被壓得發麻的胳膊,試圖回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記憶的終點停留在夜店那晃眼的燈光和震耳的音樂,之后就是一片混沌。
他另一只手抬起來,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驅散那惱人的頭痛和迷霧般的記憶。
“嗯……”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動作,阿爾巴發出一聲慵懶的鼻音,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像只黏人的貓咪,更緊地往他懷里縮了縮,光滑的手臂順勢搭在了他的胸膛上,一條腿也不安分地纏了上來。她閉著眼睛,嘴角卻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嗓音低語:“別動……冠軍……再睡會兒……”
李特身體微微一僵。他不是什么純情處男,但這種一覺醒來身邊躺著個好萊塢當紅女星的經歷,還是有點沖擊力。尤其是,他完全想不起來是怎么發展到這一步的。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杰西卡……”
就在這時,被他扔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執著地震動起來,屏幕亮起,上面閃爍著“斯派克·李”的名字。
阿爾巴有些不悅地瞥了手機一眼,但還是松開了纏著李特的手臂,慵懶地翻了個身,抓起被子裹住自己美好的身體,留給李特一個曲線誘人的背影,意思很明顯:去接你的電話吧。
李特如蒙大赦,立刻伸手拿過手機,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鍵。
“李!我的兄弟!我的國王!”斯派克·李標志性的大嗓門立刻從聽筒里炸開,背景音似乎還有街道的嘈雜,“你醒了嗎?感覺怎么樣?上帝,那youxing太瘋狂了!我有個絕妙的主意!我們必須給你拍一部傳記電影!就從你印第安納的童年開始,講到昨天你捧起獎杯!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從玉米地到蘋果城》!怎么樣?我連投資方都聯系好了!”
李特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點,等斯派克·李連珠炮似的說完,才無奈地開口:“斯派克,現在談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早?一點都不早!熱度就在現在!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嗎?你是紐約的象征!自由的象征!看看報紙吧!你就是頭條!”斯派克·李激動地嚷嚷,“聽著,我下午帶初步方案去找你!就這么說定了!”
不等李特回答,斯派克·李就直接掛了電話。
李特放下手機,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額頭。成為紐約的標志性符號?這種感覺有點陌生,也有點……沉重。這意味著更多的目光,更多的期待,也可能意味著更少的自由。
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去沖個澡,讓冰冷的水流幫助自己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