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線在地表跳動,像一根被無形之手撥動的琴弦。公孫宇的機關鳥剛飛出十步,翅膀一僵,直挺挺栽進草叢。
    “停了?”慕容雪眉心一跳,下意識后退半步。
    “不是停。”公孫宇快步上前,指尖剛觸到鳥身,瞳孔驟縮,“是被‘吃’了。”
    機關鳥眼窩里那點微光,正被一縷細如蛛絲的紫線緩緩抽走,如同活物吸髓。他猛地合掌一夾,紫線“啪”地斷裂,鳥身瞬間恢復輕顫,振翅欲飛。
    “這玩意兒會啃靈力?”他甩了甩發麻的手指,“還挺挑食,專挑機關術的‘魂’下嘴。”
    慕容雪蹲下,指尖輕點地面,靈力如細流滲入土層。她忽然蹙眉:“地脈在繞圈……不是自然走勢,是被人用陣法擰成了麻花。”
    “高明。”公孫宇冷笑,“地脈一歪,靈力走向就亂,連預警符都會打噴嚏。難怪剛才那片空地看著太平無事——”
    話音未落,腳下泥土“咔”地裂開,兩人齊齊躍起。
    半空中,三十六支淬毒箭自四面樹干激射而出,箭頭泛著幽藍,軌跡交錯成網,封死所有退路。
    “哎喲喂!”公孫宇在空中擰身,袖中機關梭“嗖”地彈出,卻被一支箭擦中,火星四濺。
    慕容雪反應極快,掌心一翻,靈力凝成半透明護盾,將兩人裹住。毒箭撞上盾面,發出“滋滋”腐蝕聲,黑煙騰起。
    “這盾撐不了三息!”她咬牙,靈力如潮水般涌出。
    “兩息就夠了!”公孫宇落地翻滾,目光如鷹掃過四周。他耳朵微動,捕捉到一絲極細的“咔噠”聲——來自西北角那棵枯樹根部。
    “找到了!”他反手一擲,機關梭如銀蛇穿空,精準卡進樹根裂縫。齒輪咬合聲戛然而止,箭雨驟停。
    “你耳朵是順風耳成精?”慕容雪收盾喘氣,肩頭已被黑煙燎出焦痕。
    “是機關術聽診器。”公孫宇抹了把汗,走回坑邊往下一看,深坑底部插滿鐵刺,還散落著幾具魔獸骸骨,骨頭發黑,像是被雷劈過又泡了毒水。
    “這坑不光要命,還講究‘售后服務’。”他蹲下,從機關梭上拆下一片殘破齒輪,齒距歪斜,材質青灰,摸著不冷不熱,像塊死骨頭。
    “九曲連環鎖的變種。”他翻來覆去地看,“原版是三轉軸同步發力,這版卻讓第三軸慢半拍——剛好躲過靈力預警。”
    “所以它專殺‘感覺特別靈’的修士?”慕容雪皺眉。
    “對。”公孫宇瞇眼,“你越警覺,越容易踩雷。它就等著你‘咦,好像有動靜’,然后‘啪’——腳下開花。”
    慕容雪沒說話,指尖輕點一具骸骨。靈力探入,她臉色微變:“它中過劇毒,但真正死因是靈脈爆裂……這陷阱,會吸人靈力反震?”
    “不止。”公孫宇取出羅盤,指針在坑上方打起旋兒,“底下有微型聚靈陣,把地脈引上來當開關。誰靈力強,誰觸發得越快。”
    “獵修陷阱。”她低聲道。
    “還是vip專享款。”公孫宇冷笑,“普通獵戶路過連機關都懶得開。”
    他將齒輪收好,環顧四周。林間靜得出奇,連鳥鳴都沒有。腳下的土松軟得不自然,像是被翻新過。
    “這片林子,怕是處處是坑。”慕容雪輕聲道。
    “退路肯定被鎖了。”公孫宇抬頭,“咱們來時那條路,現在踩一腳,怕是能蹦出十八般兵器。”
    “那怎么辦?飛?”
    “飛更高,說不定觸發空中雷陣。”他從懷中取出一只銅翅小鳥,靈力注入,鳥眼亮起微光,“我這‘探路雀’能感應靈力波動,飛低點,它亮就是危險。”
    小銅鳥振翅低飛,掠過草地,每到一處松軟或靈力異常之地,翅尖便泛起微光。兩人一前一后,緊隨其后。
    行至一處石堆,銅鳥忽然僵直,眼窩紫光一閃,翅膀“咔”地折斷,直墜而下。
    公孫宇接住鳥身,指尖觸到那抹紫光,渾身一震:“這光……不是靈力,也不是機關術該有的。”
    “像上一回那個紫線。”慕容雪盯著他手中殘鳥,“東西兩部,都出現了。”
    “有人在用同一種東西,操控不同類型的陷阱。”公孫宇眼神凝重,“機關歸機關,但紫線是外掛。”
    “外掛?”她一愣。
    “就是作弊器-->>。”他咧了咧嘴,笑容卻沒到眼底,“正經比武你練十年,人家點個技能直接滿級。這紫線,就是給陷阱開掛的。”
    慕容雪沉默片刻,忽然蹲下,掌心貼地。靈力如細網鋪開,感知地脈流向。
    “東偏七度。”她起身,“那邊地脈最穩,可能是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