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舟落地的剎那,洛璃掌心一壓,空間之力在舟底輕輕一托,整艘船穩穩停在廢墟邊緣的碎石上,連顛簸都省了。端木云癱在舟上沒動彈,公孫宇咬牙撐起身子,手里還攥著陣盤,指尖發白。慕容雪輕輕吸了口氣,扶住額頭,臉色比紙還白。
    “先布結界。”洛璃跳下舟,鍋鏟往肩上一扛,掃了眼四周,“這地方邪氣雖散,靈流還亂得很,不適合躺著養傷。”
    公孫宇點頭,強撐著在四角插下機關樁,手指一掐訣,陣盤嗡鳴,一圈淡青色光幕緩緩升起,將五人圍在其中。結界成的瞬間,地面微顫,浮現出一道極淡的金紋殘影,像水波般蕩開又迅速消失。
    “咦?”公孫宇眨了眨眼,“我這陣法沒帶金紋屬性啊。”
    “別管它,先治人。”洛璃掀開空間入口,青霧繚繞間,那座懸浮閣樓一閃而過。她抬手一招,三株凝露靈參和一小袋月華靈米落入掌心,靈參通體剔透,米粒泛著微光,像是把月光揉進了谷殼里。
    慕容雪已經坐在端木云身旁,指尖凝出一縷金光,輕輕探入他肩部傷口。端木云齜牙:“輕點輕點,我這肉還沒熟呢,別給我上料了。”
    “你再貧,我就把你當食材燉了。”慕容雪白他一眼,金光緩緩游走,忽然指尖一滯——在經脈深處,一縷極淡的黑氣如游絲般一閃而過,轉瞬隱沒。
    她沒聲張,只輕輕咬了下唇。
    洛璃那邊鍋已架起,一口青玉小鍋穩穩落在地上,底下燃起幽藍火焰。她將靈米倒入鍋中,再添三滴凝神草露,水汽升騰,米香混著藥香彌漫開來。她手腕一抖,三片靈參薄如蟬翼地滑入鍋中,湯色瞬間轉為琥珀色,表面浮起一圈月暈般的光暈。
    “回元清粥,專治各種不服。”她蓋上鍋蓋,笑瞇瞇道,“尤其是不服輸還硬上的人。”
    “我那是英勇!”端木云嘴硬,眼睛卻盯著鍋,“這味兒……比我娘燉的雞湯還勾魂。”
    “你娘燉雞可沒加靈參。”洛璃掀蓋攪了攪,舀起一勺吹了吹,遞給慕容雪,“先來,你耗神最多。”
    慕容雪接過瓷碗,溫熱的瓷壁熨帖掌心。她小口啜飲,靈力如春水般在經脈中流淌,枯竭的靈海漸漸充盈。她將碗遞還,指尖金光微閃,開始為公孫宇調理經脈。
    公孫宇閉目調息,眉頭緊鎖。機關術反噬導致心脈淤塞,像有根鐵絲在血管里來回拉扯。慕容雪的金光緩緩滲入,疏通淤堵,他額角滲出冷汗,牙關咬得咯咯響。
    “忍著。”慕容雪輕聲道,“再沖一次,就通了。”
    “我……我能行。”公孫宇喘了口氣,“就是感覺……像是被自己造的機關反咬了一口。”
    “下次記得給機關上個‘別咬主人’的符。”洛璃一邊攪粥一邊說,“或者,干脆讓它認我當主子,我給它做飯,它乖乖聽話。”
    端木云噗地笑出聲,牽動傷口又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招……比靈力還管用。”
    粥熬得差不多了,洛璃取出三個青瓷碗,一人一碗遞過去。端木云捧著碗,熱氣撲在臉上,忽然說:“你說,剛才那黑影臨死前,胸口那個‘宴’字……是啥意思?”
    沒人接話。
    慕容雪低頭喝粥,公孫宇盯著碗底的米粒,洛璃則輕-->>輕摸了摸下巴。
    “鍋要干凈,火要穩。”她終于開口,“字是誰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在等著開席。”
    眾人一靜。
    端木云咧嘴:“那咱們得先把身子養好,不然上桌都站不穩。”
    “對。”公孫宇舉起碗,“敬……活著回來。”
    四只碗輕輕一碰,清脆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