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賺錢,只為消遣?”蘇靜靜喃喃重復,像聽到了天方夜譚。
老板娘點了點頭,語氣輕松自然,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實話和你們說吧,我們家呢,雖然談不上什么大富大貴,但也不缺錢。光是每年收租的錢,也能有個兩三百萬了。開這家川菜館,是因為我自己喜歡做菜,喜歡研究川味,也喜歡看到客人們吃完我做的菜,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賺不賺錢,賺多賺少,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個喜歡的事情做,有個能讓我放松、讓我開心的地方。所以,這店,我是不會轉的。它就像我的一個老朋友,一個念想,我會一直開下去的。”
她這番話,說得平平淡淡,沒有炫耀,也沒有故作清高,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陳述。
蘇靜靜和蘇寧寧聽完,徹底傻眼了。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挫敗和……一絲難以喻的尷尬。她們之前所有的分析、判斷、策略,在這位“不為賺錢,只為消遣”的老板娘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淺薄。她們用商業的、功利的角度去揣度別人,卻沒想到對方追求的,根本是另一種境界。
兩人不約而同地,將求助和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邊“看戲”、此刻剛喝完最后一口面湯的趙大雷。
趙大雷放下碗,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臉上那抹了然于胸的笑意更深了,仿佛一切盡在預料之中。他之前那番“沒那么容易拿下”的判斷,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印證。
老板娘見蘇靜靜姐妹不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吃面的年輕人,便也笑了笑,站起身,語氣依舊客氣:“好了,幾位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去忙活了。你們要是還想坐坐,或者再點些別的,隨時叫我。”
說完,她朝著趙大雷也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步履從容地走回了柜臺后面,繼續整理她的調料瓶,仿佛剛才那場涉及百萬金額的“談判”,只是一段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桌子旁,蘇靜靜像只斗敗了的小公雞,垂頭喪氣,俏臉通紅,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她輸了,而且輸得徹徹底底,連半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她之前夸下的海口,此刻都變成了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自己臉上。
她偷偷瞥了一眼趙大雷,只見他正優哉游哉地喝著免費的茶水,目光望向窗外,嘴角那抹笑意,怎么看都像是在說:“看,我說什么來著?”
蘇靜靜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場電影……怕是看定了,只不過,是她請客了。
趙大雷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面,連面湯都喝得干干凈凈,這才拿起紙巾,仔細擦了擦嘴角。整個過程從容不迫,仿佛剛才那場“百萬談判”的失敗,以及蘇靜靜姐妹的挫敗和尷尬,都與他無關。
蘇靜靜垂著頭,還在為剛才的“慘敗”和夸下的海口而懊惱羞赧,蘇寧寧則相對平靜一些,但眼中也帶著無奈。兩人都不認為還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然而,趙大雷卻忽然抬起了手,朝著柜臺后的老板娘,再次溫和地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