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就在眾人驚詫、好奇、鄙夷、看熱鬧的各種目光中,邁開步子,沿著公園的跑道,有些笨拙卻又堅定地跑了起來。
起初,他只覺得羞憤難當,每一聲議論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但跑著跑著,身體開始發熱,呼吸變得急促,汗水涌出,他漸漸顧不上去聽那些聲音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調整呼吸和邁動雙腿上。
奇怪的是,隨著運動加劇,蘇擎天原本時常感到沉悶窒息的胸口,似乎真的有一種隱隱的、想要被沖破的感覺。那股盤踞多年的郁結之氣,在身體內部陽氣的催動和外在運動的引導下,竟然開始微微松動……
蘇靜靜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爺爺,又恨恨地瞪著趙大雷,低聲道:“你最好祈禱有效!不然……”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趙大雷淡然回應。
他負手而立,望著蘇擎天奔跑的背影,嘴角噙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陽光灑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他知道,這看似荒唐的“藥引”,才剛剛開始發揮作用。京城的這潭水,注定要因他這劑“猛藥”,掀起更大的波瀾。而那個賭約,他贏定了。
蘇擎天這一跑,可謂驚天動地。一位身著奢華絲質褲衩的老者,在公園里揮汗如雨地奔跑,身邊還跟著一群氣質不凡、神色各異的人,這景象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議論聲、壓抑不住的低笑聲、還有手機拍照的“咔嚓”聲此起彼伏。
“看那老頭,穿成這樣跑步,是不是有什么想不開的?”
“你懂什么,沒看到旁邊跟著保鏢和美女嗎?說不定是哪個豪門在搞什么奇怪的養生法。”
“嘖嘖,這年頭有錢人的愛好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這些話語像針一樣扎在蘇靜靜的心上,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死死盯著跑在前面的爺爺,又用殺人的目光剜著旁邊氣定神閑的趙大雷,心中早已將趙大雷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該死的土包子,江湖騙子!讓我爺爺出這么大的丑,等會兒要是沒效果,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還要報警把你抓進去,讓你把牢底坐穿。”
與蘇靜靜的焦躁憤懣不同,處于風暴中心的蘇擎天,最初的羞恥和尷尬過后,卻漸漸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隨著步伐的邁動,身體的發熱,汗水的涌出,他感覺多年來如同被巨石壓住的胸口,似乎真的有一絲松動的跡象。那種沉悶窒息感雖然還在,但仿佛被撬開了一道縫隙,有微弱的氣流在試圖沖破阻礙。他越跑越覺得身體輕快了些,雖然累,但這種累是酣暢淋漓的,與往日那種病懨懨的沉重感截然不同。
終于,十公里跑完了。
蘇擎天停下腳步,滿頭大汗,渾身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他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感覺肺部火辣辣的,但奇怪的是,精神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振奮感。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