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景家的大院里,正在熱熱鬧鬧的舉辦升學宴。
光景和光明作為主家,在院子里忙忙碌碌。光明負責招呼做飯的大師傅,還有來祝賀的親戚鄉鄰。光景在院子里走過來走過去,伸著食指一個一個地清點人數。
郝家兄弟姐妹都到齊了,連光輝和光榮這一次也來得特別早,不像過年的時候光來吃飯,看來這兩姐妹是把光景的囑咐記在心里了。
光景伸著手指頭點了又點,怎么張家莊的這幾家還不過來?
這次升學宴聲勢浩大,光景不僅叫了大勇二勇三勇,連四勇都打了電話。
四勇這幾年頻頻立功升職,好事是好事,就是沒得空回家看看,這兩年連過年都沒能回來。
這次暑假期間,光景因為給小龍小虎辦升學宴的事情,給四勇打電話,翠花還生氣了。
“四勇是國家的人,他工作忙,連過年都沒能回家看看娘,小龍小虎辦升學宴這事你竟然驚動他,你還真是穿大頭皮鞋的人!”
光景不服,他覺得自己做得很有道理:“我就是叫叫他。他也是小龍的舅舅,為啥不能跟他說?別的舅舅都叫了,單單撇下他一個?來不來是他的事,叫不叫是咱的事!”
翠花沒法跟他講道理,他從來不是個講道理的人,或者說他的道理跟一般人又不大一樣。
光景嘟囔著,手指在名單上劃來劃去,心里卻清楚四勇多半是來不了的。可他就是要叫,叫得理直氣壯,叫得問心無愧。別的舅舅都來了,四舅舅就不能提一聲?
雖然四舅舅上交國家了,但自家的事情也是事情,這可是他的大外甥,外甥肖舅,都說小龍長得像四勇,比他兒子思恩都像,四勇如果有心,會來的。
電話打過了,情分盡到了,來不來由他,但規矩不能亂。光景正想著,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張家莊的舅舅們來了。
“大舅、二舅、三舅、小舅......四舅!”
小龍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四舅!你怎么回來了!”
大雙微微側身,大門處進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淺灰色立領襯衫,袖口整齊地卷到小臂,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腕。下身是一條深藍色的休閑褲,褲線筆直,搭配一雙黑色系帶皮鞋,鞋面擦得锃亮,透著股軍人特有的整潔利落。
這不是四勇又是誰?
他肩背挺得筆直,像白楊樹似的透著一股不可彎折的韌勁,哪怕穿著便裝,也難掩身上那股經過多年軍旅生涯沉淀出的獨特氣質。
他的頭發剪得極短,露出光潔的額頭,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神明亮而沉穩,眼角有幾道細微的紋路,卻更襯得他眉眼間的英氣不減,多了幾分歲月賦予的沉穩可靠。
“二姐,姐夫。”
一聲低沉溫潤的呼喚,讓翠花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四……四勇?你……你真回來了?”
四勇快步向前,伸出手扶住她,“回來了,二姐,我回來給你和姐夫,還有小龍賀喜了。”
他的目光掠過翠花鬢角的白發,眼神里滿是愧疚與牽掛,“這幾年忙,沒能常回來看看娘和你們,你們受累了。”
“不累,不累!”翠花抹著眼淚笑,拉著他的手不肯松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這孩子,怎么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我們準備準備。”